所付出的沉重精力和代價!此生,我又為他們做了什麼呢?回首往事,心中悔疚油然而生,此刻,我也該挺起胸膛,勇敢地面對一切了!
青平宮很大很空曠,心裡焦急,恨不得一步跨過去。進得宮門,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仿若窒息般的咳嗽聲,那聲聲尖細費力,似乎要把整個的心臟肺都要咳出來一般。我和師傅不由心焦地快步跑起來。內宮,輕紗垂帳,燈光昏黃如豆,三個宮女正在床前不停地忙活,師傅一把推開一個小宮女,非 常(炫…書…網)不避嫌地掀開了床幔,我提著藥箱心顫地站在師傅身後。床上厚厚的錦被裡赫然躺著一個枯瘦如柴的人兒,原本的雍容華貴早已不見,如今形神枯槁,一頭白髮雜亂無章地散落枕間,奄奄一息,毫無生氣。看到這裡,我心巨痛,淚水象泉水一般湧出來。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強忍著窒息般的痛。
師傅把完脈,眼神憂慮,輕輕示意扶起已近昏厥的蘭太妃,我蹲在床前,開啟藥箱,顫抖著手把一根根閃著光澤的金針輕輕遞到師傅的手上。針針入體,依然毫無覺醒。師傅額上也隱隱流出汗漬,我心更是一下子揪緊了,身旁的宮女都不由得低泣起來。許久,一口濁氣慢慢撥出,蘭太妃終於艱難地甦醒過來,身邊頓時一陣鬆氣聲。她慢慢睜開眼,眼神依然溫和明亮,望到師傅,嘴角一絲苦笑,“又麻煩你過來了?”聲音虛弱無力,氣若游絲。“都病成這樣了,怎不及早叫我?”師傅有些惱怒地說。“唉,心病難醫,大過年的又何必麻煩你!”“哼,都幾十年的老交情了,你還客氣如此!”蘭太妃聽著師傅的話,臉上驀地艱難一笑,“放心,死不了,我還沒見到我的義兒和尋兒呢!不會那麼輕易地死去……”說著,一聲艱難的呼吸竟又急促地喘起來,師傅趕緊又紮下一針,“哼,你若再這樣糟蹋自己,終有一天你會後悔!”“呵,”蘭太妃一聲苦笑,清瘦枯槁的臉上竟驀地湧出淚兩行,“今生只要義兒和尋兒能好好的,即便要了我這條老命,我也心甘情願!可惜,老天爺不長眼,生生毀了這兩個孩子……”說完,再禁不住嗚嗚地哭起來。“你竟瞎操心!孩子們吉人自有天相,老天定會保佑。到是你,看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待孩子們回來,看你有何面目去見他們。”師傅說話從來柔和,今日卻無比的嚴厲,不帶任何溫情。“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們呀!若是我能早些看透皇上的心,也不至讓他們如此傷心斷腸,生死兩難!三年了,義兒音訊全無,生死未卜,尋兒傷心欲絕,一頭白髮。今生,我還有何臉面去見他們呀!我就是死了,也是無顏去見玉兒……”蘭太妃說著便痛苦地伏在被子上哭起來。我心絕痛,硬嚥難耐,銀針扎入手臂,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你怎如此想不開?福來禍所至,禍來福所倚,一切自有天意!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所能決定的。凡事應該坦然面對,遠的不說,就是為了小龍澹,你也該打起精神好好過生活。你這個祖母若不在了,他們母子的生活就更難了!”師傅循序善誘,威嚴中卻透著關切!蘭太妃抬起頭,痛灼的雙眼中似又燃起希望,“是,若沒有小龍澹,在太上皇離開皇宮時我便自去了,怎還會苟言殘喘到今日?”“好了,你的病已入骨,不能再拖了。我先開幾副藥,你認真地服下,待有起色後,再好好地補一補。若有什麼稀缺,儘管到太醫院找我便好!你再不珍惜自己,最終後悔的便是你自己!”師傅說完再不停留,拽起我便往外間走去。一把揚起我的胳膊,師傅氣惱心疼地瞪著我,“你也這樣作賤自己?也不想活了嗎?”師傅生氣地撥掉我手臂上的銀針,我無言,望著師傅,淚水如瀑狂流而下。
“呯,”一聲脆響,我轉過臉,紅錦手中的茶盞正應聲而落。她目光驚恐,瞪著我滿臉的不敢相信。當年在柔福宮,紅錦是熟知我的。知道瞞不下去,我目光灼痛,輕輕把氈帽往上挪了挪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紅錦一聲低呼,一下子捂住了嘴,眼中淚水急流,驀地跑過來一下子抱住了我。無聲的硬嚥,淚水輕輕打溼了彼此的肩頭。師傅輕嘆一聲,望了我們一眼,隨坐在方桌前認真地寫下藥方。紅錦扳過我的肩頭,仔細地看著我,“真的是錦瑤郡主嗎?真的是你嗎?娘娘千遍萬遍唸叨的錦瑤郡主,真的是你嗎?”我流著淚輕輕點點頭。她亦流著淚,目光心疼,小心奕奕地撫上我的頭。我一拽氈帽,她目光驚懼,手一下子塞進了嘴裡,那不敢置信驚恐萬狀的驚呼一下子堵在了嘴裡,下一刻,她復又狠狠地心疼地抱住我,渾身顫抖地說不出一句話來。我亦動情地抱住她,心在這一刻,灼痛卻又溫暖!許久,我放開她,望了眼內室,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心領神會,點著頭,淚卻一下子又流了下來。我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