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們身份如何尊貴,如此欺侮一個弱質男子,不覺得羞愧嗎?”
又衝著若塵小竹道:“枉爹爹撫養了你們這許多年,你們便是這樣報答爹爹的嗎?”
小竹慘白著臉,更緊的縮排若塵的懷裡,小手死死揪著清歌的衣襟;若塵神情慘然,哆嗦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蕭玉清,你這是何意?”清歌握住小竹的手,和若塵並肩而立,看向蕭玉清的神情凌厲,“你爹爹現在如何,和我家相公和小弟,有關係嗎?你口口聲聲讓他們報撫養之恩,要不要我把你爹當初如何‘撫養’相公和小弟的一一道來?”
聽清歌如此說,賀巖身體突然一抖,也不哭了,拉了拉蕭玉清,“大小姐別說了――”
“還有你――”清歌俯□,神情猙獰,“當初,都有誰害我家小竹的,我會一一查明,希望這蕭府裡的人,還有乾淨的!”
清歌聲音雖低,其他人自是沒聽清說的是什麼,楊芫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眼神頓時如刀一樣朝著蕭玉清刺了過來。蕭玉清身子一軟,一下癱在了地上!
蕭燕榮站的遠,並不清楚清歌說了什麼,兀自激動萬分的往房內禮讓眾人:“快進屋,別讓這些子沒出息的賤人敗了興!”
又對著楊芫一揖,故作難過的道:“姐姐快請,我那夫郎,已經盼的――夠久了――”
楊芫臉色一寒,嚇得蕭燕榮到了嘴邊的後一個姐姐又“咕咚”一聲嚥了回去。
蕭府大廳裡早擺上了一桌豐富的酒席,只是讓人感到古怪的是,正面的神龕上,並排立著兩個靈位。
若塵看了一眼面色忽然大變,扯著小竹急急的到神龕前跪倒,眼裡淚水頓時潸然而下。
靈位上龍飛鳳舞的幾個新鮮的大字,一曰“夫風氏木郎之靈位,妻燕榮泣立”;一曰“平夫溫氏藍郎之靈位,妻燕榮泣立”。
清歌怔了一下,緊跟在若塵後面,衝著兩個靈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楊芫卻彷彿被釘在那裡一樣,竟是移動不了分毫。
早已經確知弟弟過世,可沒見到之前,總還會不自覺的自欺欺人,興許自己到了,悅兒會忽然出現,笑著對自己道:“姐姐,嚇到你了吧?悅兒和你鬧著玩的――”
可現在,這刺眼的靈位正活生生的擺在面前,悅兒,是真的去了!
“姐姐要是,早些到,該多好――”蕭燕榮掏出手帕使勁的在眼角摁著,“姐姐早些來的話,興許,還能見到木郎一面――”
“住口!”楊芫抬起手掌朝著桌案拍下,擺好的飯菜頓時稀里嘩啦碎了一地,蕭燕榮嚇得也不哭了,呆愣愣的瞧著傷心欲絕的楊芫,大氣都不敢喘。
“拿筆墨來!”楊芫紅著眼睛高聲道。
蕭燕榮一哆嗦,手忙腳亂的抱了筆墨紙硯過來,膽戰心驚的遞過去:“姐姐――”
楊芫卻是不理,攤開一張白紙在蕭燕榮面前,一字一字道:“馬上,寫一紙,予我家悅兒,的,休書!”
“休,休書?”蕭燕榮嚇得差點兒趴下,結結巴巴道,“姐,姐姐,這是為――”
“寫!”楊芫又是一掌擊向旁邊的一個石墩兒,本是極硬的花崗岩立時裂成了無數的碎片。
蕭燕榮嚇得驚叫一聲,再不敢問原因,趕緊提起筆就寫。好在前幾天剛給賀巖寫過,這休書寫的倒還順溜。
楊芫接過休書,小心的藏在懷裡,神情悲愴至極。…
忽覺手裡一軟,低頭看去,卻是小竹,正把小手放在自己掌心裡。
楊芫俯□,把頭輕輕擱在小竹稚弱的肩膀上,良久,終於抱著小竹起身,對蕭燕榮道,“現在,帶我們去悅兒和若塵爹爹,睡著,的地方去。”
雖是再不抱什麼幻想,可那個冰冷的“死”字,卻還是無法吐出口來。
索性蕭燕榮雖被嚇得過了頭,卻還沒完全傻掉,怔了一下,終於明白過來。雖不知幾個人要幹什麼,卻忙乖巧的在前面帶路。
楊悅和若塵爹爹的墳墓是葬在野外一個荒涼的小樹林裡,墳墓旁的墓碑看著應是剛立上去的,上面墨跡也是新的。蕭燕榮心裡很是忐忑,這兩人生前不過是沒有名分的小爺罷了,死後就隨便葬在了這裡。雖是前幾天剛在祠堂裡稟明族中長老,可倉促之間,卻還沒來得及把兩座墳塋遷到蕭家祖墳裡去,心裡不由惴惴不安。
一轉眼,自己竟離開了數年之久,若塵跪在爹爹的墳墓前,再也止不住,痛哭失聲。
清歌和若塵並排跪著磕了三個頭,默默祝禱:“我是江清歌,蕭若塵的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