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通日文的,在場的要是有其他志士也懂得日文的,可以站出來和我們一起。”
話音剛落,呼啦啦站出幾個年輕人,同王曉萍的同學一起審問起日本人來。
但是那三個浪人嘴裡只顧破口大罵,關於幕後黑手的事,卻絕口不提。
西野良田臉色陰沉,對著身邊的警備司警官說道:“這成什麼樣子!”
警備司警官似無可奈何,一副和稀泥的表情,說著好話安慰著他。
眾人看到王曉萍幾人一無所獲,又議論紛紛,各種意見不能統一,最終都將目光投向了方錦如,道:“既然會長推選的顧太太是這次示威的領導人,那麼我們都聽顧太太的吧。”
方錦如走到隊伍前,先向大家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朗聲道:“如今真相大白,我們都受了矇蔽,不過不管幕後那隻手是誰,現在兆老闆確實已經幫我們抓出了當時的肇事者,警察廳的人員也在這裡,我們應該藉此時機為民請願。要求嚴懲這幾個日本兇徒!大家說是不是?”
方錦如三言兩語,輕而易舉地調轉矛頭,指向了警備廳。
本來警備廳的警官正在一邊和西野良田說這話,一邊隔岸觀火,卻沒想到,頃刻之間,局勢卻突然倒向了他這邊,他要給民眾一個交代!可是,這哪是他能擔得起的責任,上頭已經下了命令。這幾個日本浪人不能動,可是另一面,這聚眾的人很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敢胡亂處理。這一陣發急,額上的冷汗已然冒了出來。
這時候的情形已經來了個大逆轉,一切顛倒了乾坤。
本來是來聲討兆老闆,可是等到揭開內情,這兆老闆不過是遭人陷害的無辜人士。雖然此時並未查清陷害兆老闆的人究竟是誰,但是大家心裡其實也在掂量掂量,那當口可是黃四爺說的話,說不定這裡面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只是此刻,人們都無心細想這些,三個日本浪人被綁了仍在囂張。如今老會長被人打得不再能過問世事,這幾個兇徒還逍遙法外,讓民眾情何以堪?
因此。這時候,聽了方錦如的問話,人們紛紛喊道:“嚴懲兇徒!嚴懲兇徒!”
警官清了清嗓子,道:“各位靜一靜,靜一靜。方才西野先生都說了,這是領館的事。我們也不能……擅自干預……”
方錦如冷哼一聲,朗聲道:“你堂堂警備司,也要做那等國賊勾當?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做的決定,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訊息公諸報端?這位警官,我勸你好好想想!屆時市民聞訊而來,下一次示威可就不是在這了!下一次就是圍聚日本領館,再下一次就是警務廳!你當事態到了那個時候,撤職查辦這樣的要求,我們提不出來嗎?若果真鬧到那個地步,只怕誰也料想不到結局,恐怕我這也難再叫你一聲警官了!”
那警官聽得一駭,迫於這麼強大的輿論壓力,只好低聲對西野良田道:“西野先生,不如我先將人帶回去……咱們再從長計議?”
西野良田也知道此時對手人多勢眾,自己也民情激憤的時候根本討不到便宜,而等到警備廳將人帶回去,倒是還有很多周旋餘地,再透過外交手段將人撈出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便索性揚揚手,道:“好!我們大日本商團本著與鄰為善的原則,這時候,就先讓警備廳將我們的人帶走,我相信,世間自有公道。”
聽了這話,人們紛紛開罵,西野良田聽得清楚,氣得額角青筋隱現,卻又假裝沒聽到。
警備廳此時只好順水推舟,將三個浪人押解而走,西野良田也跟著走了。
示威隊伍爆發出歡呼,都對著方錦如讚不絕口。
方錦如心裡也暗暗舒了口氣,這渾水,自己只能小心趟過,在這風口浪尖上,不能表現得偏向兆蒼,只能讓王曉萍出頭,而自己,在最後助力一把,皆大歡喜。
四兩撥千斤!
空氣中處處是炎熱的氣息,方錦如拭了拭額角的細汗,抬頭向著雲樂大飯店的二樓望去,在一個角落的房間裡,那窗簾幕幃遮掩之下,一直矗立著一個身影,只露出半個身形,她明明看不清,可是她總覺得,她知道那是誰。
這示威的風波結束之後,兆蒼在明面上的這些生意非但沒衰落,反而更加紅火起來,方錦如在商圈的威望也更勝。黃四爺這算計未成,氣得如何跳腳,就不得而知了。
方錦如只覺萬幸的是,顧家、方家生意暫時還未受到日本人的騷擾,不知道是誰在後面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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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雷隆隆,細雨絲絲,一輛汽車馳到顧宅門口,車輪窪中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