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中卻一如往常淡然,恍若不覺:“哦,這屋內是有些熱呢,白小姐累了,就去洗洗休息吧。”
白芷若一愣。
難道方錦如是這樣單純的人?自己說的這麼明顯,她還聽不出來?一點都不被自己刺激到,反而彷彿根本沒領會到我話中的深意!
白芷若有些難堪,她並不想就此罷手。接著捋了捋額髮道:“我初來乍到,寄人籬下,以後的日子還長,還要靠你多多照應呢,給方小姐你添麻煩了。”
她這話聽來無礙,實際上。卻也是暗藏殺機。
她說以後的日子還長,是要表徵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她的意思是自己並不是個短暫的居客,而二少之間,也將是長長久久的親密關係!
方錦如微笑不語。
白芷若又接著道:“不知道咱們家裡這衣服是如何洗呢?”白芷若苦笑一下。好像很為難的樣子,扯了扯身上的睡衣,悄聲說道:“這是兆蒼的。現在沾了一身脂粉味,大男人哪能再穿?”
在走廊上巡邏的外人看來,白芷若和方錦如之間喜笑顏開地說這話,甚至有幾分說悄悄話的意思,怎麼看都是閨蜜之間的你來我往,正覺得無比奇怪,兩人不是情敵的關係麼?怎麼才一日的工夫,就打得這般火熱。
方錦如知道白芷若的話句句挑釁。但是就像以前在明月樓看得戲,臺上有武生在對打,雖都有真功夫。可兩人之間卻多是虛招。而此時的方錦如,也並不接白芷若遞過來的戰意。
她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你換下來放在屋裡就行,自有僕婦去收。”說到這裡。揚了揚手裡的空杯,道:“我不打擾你了,我去接點果汁喝,你需要麼?”
白芷若突然覺得很喪氣,怎麼會這樣?這個方錦如,剛剛見面時候還覺得她被自己的模樣驚嚇住了,可是這一會兒的工夫,她眼中的驚愕已經全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滿滿的淡然!
按理說,自己將她氣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應該反擊才對,自己曾經聽兆蒼說過一點點她的事,而來到這裡,和郭夫人出門,這一路上,郭夫人也沒少說方錦如的厲害。這般般樣樣,都讓人覺得方錦如是個不可得罪的人!
白芷若本來以為自己或許會像是點著了火藥桶,正準備迎接一番暴風驟雨,到時候再在兆蒼面前告這個潑婦一狀,反而可能會贏得兆蒼的一絲憐惜,但是她的算計,像是沒入深海中的小石子,悉數被方錦如的一抹輕笑化解了。
這個女人並非像他們所說的霸氣外露,反而是——深不可測!
“你要果汁麼?”方錦如見白芷若在發愣想著什麼,又追問了一句。
白芷若不由地咕咚嚥了口唾沫,有些不自然地道:“不用了。”說完,又笑了一下,推開門回了屋子。
方錦如握著杯子,緩緩走在走廊上,走廊牆壁上的歐式壁燈映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光圈,在地板上反射著華美的光亮,不時有巡邏的手下和她鞠躬打著招呼,她皆是微笑回應。
但是她的靈魂,卻像是已經出離了這具如同空殼般的軀體,她的思維,已經完完全全不知道漂流到哪裡去了。
她怎能不知道白芷若的示威?她不接應,一是她不想讓白芷若的挑釁得逞,二是她已經心痛得難以言喻,怕隨便談及關於二少的話題,便會在下一刻崩潰。
男人有生理慾望,她完全能理解,但是她無法理解,兆蒼會在剛回家裡的時候,就和白芷若之間發生關係!
她覺得自己的髮絲之上,甚至還能感覺到兆蒼在院中的輕拍,自己的耳畔,似乎還能聽到兆蒼輕輕的一句“傻瓜”。這明明是表明他的心跡了!難道不是麼?
難道兆蒼的愛是廣博的,女人只有搖尾乞憐,才能夠得到他的愛的幾分之一的分享?!
方錦如所求的,並不是這種愛情!
方錦如壓抑住心中想要找兆蒼理論一番的衝動,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幫會中又掀起了一番風雨,這二少突然回來了,大小長老自然都是從四面八方趕來見上二少一面。
郭夫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特意去定館子,而是讓家中的廚師準備了熱火朝天的火鍋宴,眾人都在午間時分,在偌大的餐廳裡圍坐在黑色圓桌前,或沉默不語,或三三兩兩地談笑風聲。
火鍋熱氣騰騰,濃湯咕嘟嘟翻滾著。
到了接近正午的時候,郭夫人一襲紅色旗袍,外罩著黑色貂絨坎肩。顯得雍容華貴,又喜氣洋洋。她的身側,兆蒼穿著黑色方格毛衫,裡面襯著白色襯衣,一條麻灰色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