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南玉書披著冰藍色的立領斗篷,裡面的衣衫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雪白,虧是披了不同顏色的斗篷,否則這麼一身白,加上他又是仙人一般的冰肌玉骨,估計同我打照面我都不會注意,想到此,我竟有些想發笑。
“鳳君萬安,德君萬安。”曲莫遊向兩人躬身行禮,只見林悠然眉間微蹙,不做理會,倒是南玉書輕輕開口:“傾城君快些免禮。”
曲莫遊起身,落落大方的看向二人:“不知二位在談論什麼?有莫遊可以排憂解難的地方嗎?”我看了他一眼,剛才南玉書的話他肯定聽到了,那樣諱莫難測的話……他這般心思縝密的人,定然會細細揣摩。
“陛下今日來,是有何事?”林悠然緊盯著我,鳳眸中神色閃爍不定。
“鳳君,難道你要讓我們在這冰天雪地裡,一直站著說話嗎?”我回視他,勾唇一笑,他面露訕然,轉身欲領我們進去。
“鳳君,我就不進去了,今日莫遊除了給你請安,還有就是,”他回眸看我,我笑了下:“鳳君一個人要處理這麼多朝廷事務,我想讓莫游過來幫幫你,免得你太過辛勞,我明天打算早朝,想帶上莫遊,你看好嗎?”一語落下,周圍一片寂靜,只餘耳邊瑟瑟風聲。
沉默良久,林悠然面色如雪一般蒼白,目光裡帶著慘痛,緊緊握拳,重重抵住胸口,半晌,幽幽開口:“好啊。”
“鳳君,你不要想多了,我知道德君一直幫你,這會子多了莫遊,人多力量大,既然莫游來了,就讓他今天先在你這裡學習一下吧!我同德君一起走走。”我不敢再看他,走過去拉了南玉書,急促的走出鳳坤宮。
“陛下,請你不要折磨鳳君,他已經很難過了。”我們慢慢走在御花園中,身邊的南玉書輕輕開口,語氣中帶著絲絲祈求。
“我怎麼折磨他了,說話要有證據。”我停下腳步,歪著腦袋有點玩世不恭的看著他,他也停下腳步,靜靜回視我,慢慢說:“陛下,請正視自己的心,放過鳳君,也放過……你自己吧。”
“切,說的真奇怪,告訴你哦,你看錯我了,鳳君也看錯了,你們都看錯了!”我撇下這一句,轉身獨自快步進入前方寂寞的雪白色中,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個人了麼?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何處,直到淚水漸漸淹沒視線,我停下來,仰頭透過淚水看向陰霾的天空,淚水滑落臉頰,默默的笑了: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如此……也好。
第二日的早朝,我坐在大殿中央,身旁坐著如往日一般一襲金色朝服的林悠然,面無表情,狹長的鳳目裡盡是冰冷。
曲莫遊今日穿著深紫色繡繁複同色暗紋的長袍,經過我的准許坐在東側,也就是離林悠然的座位稍稍往下一臺階的位子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目不斜視,等著議政開始。
“紫氣東來?”下面不知是哪個大臣低語了一句,卻傳入我的耳內,我看了眼身旁的林悠然,他的面色陡然變得很凝重,鳳眸中閃著深思,想必也是聽到了。
“啟稟陛下鳳君,”一女大臣手執玉碟,低首奏道:“東郡地處偏僻,年前因旱災導致民變,雖已派兵平復,但滋擾影響甚大,猶有後患,雖幾月前落雨解了大地乾涸之苦,卻又入寒冬,人們剛得以喘息,望恩准減免賦稅,準百姓休養生息。”
“準。”林悠然回答。
“據臣侍瞭解,東郡此地民風彪悍,不論是否天災人禍,總是動輒發生民變,只因地處偏遠,吾皇恩威遠遠不及,不如立春後開鑿水路,廣修渠道,建造行宮,使其成為經濟繁榮地區,這樣一來使百姓久沾王化,萬民順服,彪悍之風漸漸消弭於無形,便再不起民變一事。”
“傾城君,旱災剛過,又逢冬日萬物枯萎,百姓春時剛得以度過嚴寒,正是播種耕耘之時,他們尚無存隔夜之糧,你又讓他們大興土木,說什麼欲沾王化,我只怕王化未滲入一星半點,而民變又起,屆時恐又動輒刀兵平復,得不償失啊。”林悠然冷冷一笑回答。
“朝廷對東郡向來逆來順受,予取予求,只因當地氣候不穩,不是水災就是大旱,彪悍的民風和時常的民變,都是朝廷‘慣’出來的。”曲莫遊說完,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聽後暗暗皺眉,悄悄看了林悠然一眼,果不其然發覺他面色陰鬱,鳳眸凌厲的盯向曲莫遊,顯出濃濃殺意,只是一瞬,隨即恢復如常,見此,我心中頓時一驚。
“傾城君此言,頗有含沙射影之意,不知為何?”林悠然慢慢說完,眼眸微眯。
“什麼含沙射影,莫遊不明白,此事還是要聽陛下聖裁。”曲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