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閒亭賞雪落紛紛,暖爐溫酒自酌飲?呵呵,胡謅了兩句別見笑,不過鳳君著實好興致啊,可否請我共飲一杯?”我搓了搓手坐在他對面,就準備去掂錫壺裡溫著的酒,卻被一隻修長冰涼的手覆在手背上,我看了他一眼,他有點尷尬的縮手。
“陛下有孕在身,不可飲酒。”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可察覺的淡淡苦澀,我笑了下,也不答話,伸手向青瓷盤中果品,欲取一二,他又說:“點心涼了,若吃了對身體不好。”
“鳳君看起來不是很歡迎我。”我冷冷看他,他避開我的目光,過了片刻,才幽幽嘆出一口氣。
“如此,”我站起身來,他約莫覺得我大概是要走了,慢慢站起身,做相送狀,我卻只回頭:“巧兒,去御膳房取些新做的熱點心。”
“陛下,這……”她憂慮的看著我,我皺眉:“我在鳳君這兒,你還不放心嗎?”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她俯身行禮,轉身匆匆離去。
我重新坐定,對面的林悠然卻苦澀的笑了一下,看向我:“陛下這是有話要對臣侍說嗎?”
“你一向聰明,可猜得出我想要對你說些什麼?”我含笑看他,他則取下酒壺,低頭緩緩斟滿自己面前的白玉杯,淡淡道:“無論如何,臣侍都會保護情兒,臣侍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頓了下,狹長的鳳目裡閃著堅定的目光,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臣侍都要為女兒搏一把,因為……陛下可以有很多人,而臣侍只有她了。”
“這麼說來鳳君不希望我再次有孕?”我冷笑。
“不,臣侍希望陛下鴻福齊天,兒孫滿堂。”他淡漠了面上的表情,刻板的說。
“你最近說話,真的——好假。”我冷哼一聲,頓了下,又說:“莫遊在你那裡學得怎樣?我因身體不適好些天沒上朝了,朝中一切安好吧。”
“傾城君冰雪聰明,”他的語氣頓時變得很生硬:“且今日她宣了陛下的旨意,封齊清為鳳閣學士,位列朝班。”
“齊清那人,你從前……不是也對她讚賞有加嗎?”我淡淡一笑。
“是啊,從前,感覺好像一場夢,夢醒了,什麼都變了,”他的鳳眸有些迷惘,只是一瞬,又恢復清明:“臣侍現在知道,什麼是虛無縹緲的,什麼才是真實存在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你的不擇手段,你的視人命如草芥,你踐踏她人的感情,只為了達到你所想要的目的,”我站起身來,冷冷看他:“你如今這麼同我說,難道不覺得很好笑嗎?”
他也站起身,悲涼的看著我:“我一直以為,全天下人都可以不理解我,都可以與我為敵,只有她,不能不懂我,不可不知我的心意,為了能夠維持住那段感情,我寧可與天下為敵……有些事情我是做錯了,但為了她,我永生不悔,而且,她一直期望我回報對她的感情付出不是麼!那她為什麼最終還是遠離我!”
我看著他激動的神色,暗暗嘆氣:“林悠然,你真是一個自負的人,你到現在還不知錯嗎?”
“我知錯了,我要怎麼做?怎麼做她才會原諒我!人死不能復生……除了這個,我該怎麼做,她才會原諒我!”他繞過桌子奔至我面前,緊緊的捏住我的胳膊。
我站起身,掙扎了幾下沒掙脫,餘光突然掃見身後不遠處,一抹湖蘭色的身影急匆匆朝這邊趕來,我想了下,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猛地拽住他的衣袖,看著他,一字一句堅決地說:“太女,永遠會是情兒,我的孩子,也永遠只有她一人,但你……”
他被我此刻的舉動驚住了,手臂上的桎梏驀然鬆了力道,看著他不解的神色,我仍舊拽著他的袖子,淒涼的笑了:“但你……還是什麼都不明白,真是個傻子……”
我說完這句話,使盡全身的力氣猛然推向他,他一時出乎意料措手不及,踉蹌的向後退了好幾步,我身體則失去重心,狠狠的朝身後的臺階處倒去,趔趄了幾步,重重摔倒在地,頓時腹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剎那間籠罩全身,一瞬間一股溫熱的液體自身下湧出,潔白的雪地上頓時被鮮血染紅,積雪被熱血融化開,豔麗的鮮紅色,在潔白無暇中觸目驚心的蔓延開來,像極了開在地獄裡的彼岸花。
“啊!!!”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我逐漸麻木的身軀被一人從背後緊緊擁住,我的視線有些模糊,努力扭頭,看到曲莫遊的面色如雪一般白,看著雪地上不住湧出的鮮血,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御醫!御醫……”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口中喃喃顫抖道:“怎麼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