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的梅紅色衣襟,有些驚得喘不上來氣,過了片刻,籲出一口氣,衝我瞪大了眼睛:“你進門從來也不敲門,你就沒想過,萬一我正在換衣服,又或者……沐浴!怎麼辦!”
“管你哪兩種,又不是沒看見過。”我悠哉悠哉的說完,坐在離他很近的茶桌旁,看了眼他,覺得還是切入正題的好,趕忙端坐身體,正色道:“鴻依,我打算咱們遠走高飛的時候,帶上鳳情。”
“……什麼!”鴻依猛地坐在我面前,離得近了我才發現他眼睛周圍有深深的黑眼圈,我怔了下,回過神又說:“這幾天沒來看你主要是因為鳳情生病了,而且奶孃根本不會照顧她……我們接她一起走好不好?”
“……他,會同意嗎?”鴻依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前幾天鳳情高燒那夜,我把他指使來指使去,長呼斷喝訓的不輕,我想啊,要不是因為他閨女,他那種眼裡不揉沙子的人,早就跟我翻臉了……反正不會想留我,至於鳳情……回頭我跟他說說,外頭不是一直有說民間的孩子好長大的說法麼,他為了閨女,或許會同意呢。”我仔細想了想,認真說。
“原來你這幾天不帶個信過來,是因為情兒病了……”鴻依面色釋然,輕輕的說。
“……是的。”
“我會對她好,真的,我這幾天一直悄悄攢著錢……只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跟你一起出宮……你的心又變不變……”
“笨鴻依,當然可以,我心天地為證!日月為鑑!還有,你攢錢怎麼夠,你應該偷你姐的,大大的偷……我這邊肯定會好好準備的,只是……”事情說好以後,我心放在了肚裡,望著鏤花輕展的窗外,日頭初初高升,斜斜的掛在窗頂,我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鴻依說:“鴻依,你聽過1942的故事嗎?”
“什麼叫1942?”鴻依疑惑的問。
“1942就是一群逃荒者的故事,裡面他們的家鄉遭了大旱災,餓殍滿地,三千萬人不得不遠離故鄉,在他鄉謀一條生路,逃荒的路上,天天餓死人,為了點吃的會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額,妻子賣相公,賣孩子……不想賣的只有全家餓死的命運……”我想著1942》電影裡的故事,稍稍扭曲了一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事實證明,這意思還真不好理解。
“臨,你從哪裡聽到這麼悲慘的故事!”鴻依慼慼然問。
“……鴻依,你就說你聽了後有什麼見解吧。”我試探問。
“只能深恨老天爺,讓一家人不能相安到老,還要人家妻夫分離,賣了活下來天各一方不得相見,不賣雙雙亡去永世難相守……”鴻依說著,估計看到我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收起悲切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說:“臨,你是怎麼想的?”
“你難道不是應該想到,每次說起這個故事時,不是總讓人有一種特別飢餓的感覺嗎?雖然現在沒到上午,但我每次想到這個事兒立馬就餓……飯呢,飯呢?我想吃你做的飯!想了我好幾天啦,餓死啦!快點,快點!”
“……”
在鴻依家跟他說話直到黃昏,直到又吃了晚飯,月上樹稍頭後,因為記掛鳳情,才依依難捨離別,輾轉回到宮裡,返回清竹苑,聽門外的宮人說,林悠然已經等了自己大半日,此刻正在膳廳等我回來用膳,我一聽,覺得此時真是天時地利人和,正是坦白的好機會,遂鼓起勇氣,一路小跑走至膳廳,一進門只發現林悠然一襲淡金色繁複同色花紋的束臂長袍,孤身一人坐在那裡,華燈初上,室內燈火輝煌,他靜靜而坐,神色陰鬱,面前一大桌子精緻的菜色,卻絲毫未動。
“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我小心走進室內,有點忐忑問。
“他們都吃過了,情兒也服過藥了……我還不餓,等你回來。”林悠然看見我,看似勉強露出一絲笑。
“哦,我吃過了。”我說道,卻看到他面色一暗,又想起還有事徵求他的同意,趕忙走過去,看到中央擺著一道燕窩湯,趕忙盛了一碗,笑著討好的遞給他,他面色稍霽,舒了口氣接過,我想,這正是說事的大好時機,於是一鼓作氣道:“以前跟你說詐死的那件事,現在我希望多加一個條件,我希望把情兒接走,等她長大了再送回來……你放心,鴻依會對她好的。”
林悠然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接過燕窩湯碗的手無力放下,嘭的一聲揚起湯花四濺,灑的他的衣袖還有衣襟到處都是湯漬,一雙狹長的鳳目無力的看向前方,我有些慌里慌張的看向四周找手帕,怎麼也找不到,卻猛然想起自己衣襟兜裡塞著一塊,趕快拿出來手忙腳亂的幫他擦著,卻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