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次是我不想讓閒雜人見到我親自抱一個人回來。
雖然流水大師反覆提點告誡,可我仍然是不能抹殺最初的念頭。我承認我對顧塵羽的身份和性情是在意的。我不想看到他總是那般卑微的任人欺凌的樣子,我也不習慣只能靠傷害他的身體才激發他的慾念。
但是在沒任何好辦法和計劃之前,我不能肆意妄為,我完全沒有信心也毫無經驗。所以我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暫時遵從流水大師的建議,先嚐試著從我自己入手,不莽撞地試圖去改變顧塵羽,而是讓自己去努力適應與常人不同的他。或許兩人坦誠以待,認真相處的過程中,我能漸漸瞭解他,他亦會漸漸瞭解我信任我,願意為了而轉變。
這一晚我沒有大動作,只是將顧塵羽放回了廚房內靠近灶臺的地鋪之上,為他蓋好了棉被。
我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入手。倘若我突然賞賜他各種用具,命令他住進擺設豪華的房間,穿著奴隸不能穿的衣物,那麼他一定是會惶恐不安疑神疑鬼。這一點判斷,我與流水大師是完全相同的。一定要想一個充分的,能讓他相信的,願意接受的理由,再慢慢安排。
至於免除他的奴隸身份……從國法上論,在我昭國奴隸必須有足夠的功績才能解除奴籍,比如誅殺敵酋或殲敵過萬,比如救了君王性命君王毫髮無傷,奴隸也沒死……顧塵羽不會武功不識字我也捨不得他去那血腥沙場以命換功;雖然有我安排他說不定能陪王伴駕,不過一旦遇到刺客,為君王當肉盾的那些少有活命的機會。
更何況眾所周知他的生父是北周攝政王。死在攝政王手下的昭國將士何止萬千?除非他的生父另有其人……那樣情況或許更加棘手。
我嘆了一口氣,流水大師或許早已料到了這些麻煩,才先一步提示我,給了顧塵羽身份地位未必是好事。的確,顧塵羽這般溫順,難免成為奸邪之人利用的物件。姑且先讓他以奴隸的身份留在我身邊,在外人眼中,我盡力隱瞞對他的特殊照顧,讓人察覺不到他在我心中的分量,讓他不具備任何被人利用的什麼價值,這樣他才會安全。
次日清晨起來,待我一切如常收拾到能見人走出臥房的時候,不出所料看到了正跪在門口似乎等了許久的顧塵羽。
正月天寒地凍,顧塵羽的長髮和單薄的粗布衣衫上凝著霜花,顯然是沐浴梳洗過又沒有擦乾直接跪在室外晾了不短的時間。除了男寵服,他平時白天只有這一身最低等奴隸才穿的粗衣。這種時辰奴僕能用的浴房還沒有開門,他定是在井邊洗漱再洗了衣物穿回身上,所以沒有能用來擦乾的物件。
他的嘴chun已經凍得發紫,神情卻十分專注,見我出門,立刻叩拜道:“下奴給主人請安。”
“昨日服侍那位貴客辛苦你了,你先為我備一份清粥做兩樣小菜。”我的命令簡單明瞭,不解釋,沒有其餘的關懷,一切都像主人該有的樣子。
我是故意的,按照他能接受的方式與他相處。不過命令他去廚房做飯,也正好能讓他守在溫暖灶臺旁邊留一會兒。我若什麼都不說,只讓他去休息,他恐怕又要跪在房內或院子裡繼續自虐了。
見我神態溫和,吩咐的很明確,他立刻如釋重負,領命起身行入東廂廚房。他沒有主動問我,好像並不奇怪自己為何早上醒來會在我的院中,也不曾向我訴說昨日的驚恐委屈。就彷彿什麼特別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我只有耐心地等他端來早飯,才一邊吃飯一邊以閒聊的語氣問他:“昨天那位貴客都吩咐你做什麼事了?”
他略有些迷茫,卻認真回答道:“那位貴客一開始只是吩咐了一些灑掃的雜務,做完那些他就讓下奴在房間一角候著,什麼都不用做。到了掌燈之後,那位貴客將下奴帶去了一間密室……然後下奴就不知為何昏睡過去,再醒來便回到了主人的院子。”
流水大師多半是用了攝魂術讓顧塵羽忘記了並不算舒服的審問過程。我便也不具體提及,免得勾起他的記憶,我繼續別有用心地說道:“以前你在北周,也會被主人安排去服侍客人麼?”
我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職業習慣,審犯人問情報隨口一說都是帶著探究旁人的味道。
但是顧塵羽顯然以前經常被如此質問,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而是畢恭畢敬答道:“下奴從十四歲開始,經常會被原主人指派去服侍客人。客人們多是一些貴族夫人,時常入宮向太后請安,有時她們得了器物金帛的賞賜,有時則是討要太后身邊的人近身服侍尋歡作樂。”
北周民風開放,有地位的女人尤其是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