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他,因為我不願面對醒來之後的他,他多半會以為又是他伺候不周卑微請罪。可我該如何解釋,還是一如既往那樣虛偽地安撫他麼?我沒有勇氣告訴他,這次打他是為了算計別人,是不在乎會傷害他,是純粹利用他。而且我還自私地沒有節制地趁機用他的身體,滿足了自己荒唐的宣洩和念想
我是這樣陰險狠毒邪惡的小人,根本不配當他想象中那個善良的好主人。我解開他手腳的束縛,倉皇離去,出了刑房,立刻交待手下,將他送回松竹院。我讓他們務必要動作溫柔一些,只在進入松竹院的時候再改成粗暴拖拽的樣子。我藏身暗處,盯著他們辦事。不是不放心他們不懂我的意思,而是莫名不捨,不忍將自己的雙眼從顧塵羽毫無防備的沉睡容顏移開。
028北周秘辛
我強迫自己忽略那些不合時宜的心緒,迴歸到冷靜與超然的狀態。我開始思考,松竹院那一主二僕會如何對待一個傷痕累累的卑微奴隸。如果他們不肯“屈尊降貴”照顧顧塵羽……我是否……不,我怎麼能又無原則地濫發同情心,又想著找個藉口將顧塵羽調離松竹院,弄到我身邊?
不可以,我不能再這樣下去。顧塵羽,與我非親非故,從大局考慮,為了聖上用人選材的要務,我應該更重視的是甘沐泉。顧塵羽只能是被我利用的一種工具。對,我終於理清了思路,排好了順序。
我決然地離開,卻不想回到臥室,沒有了暖床之人,那冷冰冰孤單單的床鋪沒有值得我期待的東西。我去到書房,連夜處理那些完全可以推到明日再辦的公文。恰在此時,有當值的侍衛呈上加急密報。
平素正月裡少有這麼多加急的密報,莫非是老天爺也看不慣我之前那段清閒的時光,故意折騰我不成?為何我一想著加班做事,就一定會有一堆迫在眉睫要處理的事接踵而至呢。我撫了撫額頭,接過密報。
放在最上面的是北周的最新情況,居然是得到準確證實北周太后生了重病。之前一段時間,莊太后為了不引起恐慌,一直隱瞞著病情,直到正月裡主持皇家宴席,不停地接見朝中命婦的拜賀,才被人看出了端倪。
有人懷疑莊太后的病來的蹊蹺,或許是有人蓄意投毒。我心中冷笑。北周的太后那麼尊貴的人,光是每日為她嘗毒的專人恐怕就比我日常身邊伺候的人還多。如果真有蓄意投毒的,一定需要經年累月長時間每日投入極其微小的分量在莊太后所有可能使用的飲食物品之上。我們也有過類似的陰謀策劃,無奈伺候莊太后起居飲食的人總會定期撤換,能夠持續不斷投毒幾年的職位基本不存在,就算有,我們的細作暫時無法滲透。
倘若莊太后真的是中毒,那就說明北周有人比我們更希望她死,不擇手段買通了莊太后身邊長年不會替換的親信之人。按照我的經驗,嫌疑最大的或許就是那個看似無慾無求憨厚老實甘願當擺設的北周兒皇帝。
說起來那位龍椅上的擺設並非莊太后親生。莊太后的才能不輸男兒甚至未必比攝政王差多少,可是作為女子美中不足就是一生不曾為北周先帝生育後嗣。莊太后遍尋名醫求神拜佛始終未能得子,無奈之下只得安排陪嫁宮女侍奉先帝生下一子。
兒子落生,親生母親便被賜死,這所謂的嫡皇子才踏實地記在了莊太后名下。這等宮廷秘辛,通常是不為外人道,我也是仔細調查了許久才窺見內情。
兒皇帝總有長大成人的一天,如今已有十五歲也該開始熟悉政務,卻始終被莊太后各種藉口安排著疏遠朝臣。
北周有野心的臣子和那些文人衛道士們自然看不得一個女人把持朝政那麼久,民間也有感懷當年攝政王豐功偉績的思潮。這股力量自然會千方百計慫恿兒皇帝做出莊太后不希望的事情。
我在北周安插的密諜,這兩年的首要任務就是推波助瀾,將北周的政局攪亂。他們內亂,我們才能更安穩。不過我懷疑,以莊太后的心性,是絕對不會輕易讓出手中大權,兒皇帝若真敢與莊太后翻臉,恐怕未必有多大的勝算,攝政王都能被整得身敗名裂,最毒婦人心不是空談。
另外,顧塵羽在北周多年來的情況調查此次也有了更進一步的回報。能改變人味覺的特殊藥物的確是存在的,配方已經查到,我打算儘快安排手下照方配藥檢驗真偽。加急密報都是用信鴿傳遞,對於信件重量有嚴格要求,在有限的載體上能記錄的文字也十分有限,更多詳細情況需再過些時日我才能從快馬傳遞的公文中見到。
然而密報上特別提出了一點,引發了我的聯想。顧塵羽的生母桃花在被送到攝政王府之前,是在北周宮中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