菂只是磨蹭,安老夫人罵自己。安公子的人停一會兒就會到。蓮菂裝著青苔滑不好走,故意走得慢,想著安公子知道後,最好在安老夫人院外把自己喊回去。這樣的時候。蓮菂姑娘往往會想著安公子。
陪在一旁的梁媽媽,看著蓮菂腳下銀紋繡百蝶度花裙緩緩劃過小徑,並沒有催她,只是心裡納罕,這姑娘通身的氣派不象是懵懂的佃農姑娘。看著她這樣穩重地行走,梁媽媽也放慢腳步而行。
磨蹭到安老夫人院外,也沒有聽到身後有人救自己。原來垂頭裝老實的蓮菂硬著頭皮進來,知道自己要捱罵的前面心理過程從來不好過。
安老夫人房中果然是坐著七太太和繡香,中氣十足的安老夫人看到蓮菂就要開罵:“沒有規矩,看到親戚們你也不行禮,我們這樣家眼裡容不下。快去賠禮去。”
心裡腹誹的蓮菂想,你們家就是一暴發戶,士農工商,你坐冷板凳在最後,要是放在某些朝代,農民可以穿的衣服,商人就不可以著。把孫子寶貝的不行,指著他當官,身份變一變。這還沒有當官呢,先在人頭上作威作福。
低頭的蓮菂走到七太太母女面前去行禮:“七太太好,表姑娘好。”安老夫人心裡微笑,面上還是怒容。
七太太從來得理不饒人,表姑娘更是手指尖尖裝著不經意又撓過來罵道:“什麼東西,不過是老夫人抬舉,夫人抬舉,公子一時受你迷惑,你就以為上了檯盤眼睛裡沒有人。”
躲過表姑孃的尖尖指甲,身後安老夫人手中的柺杖又頓在地上:“過來過來,看看你這打扮,我就沒有看順眼過。唉呀,”安老夫人抱怨聲中,蓮菂恨不能捂上耳朵。
“這是得罪了哪路神佛,滿城裡都是人,偏偏就相中你。我就這一個孫子,既相中你,又不能逆著他。”安老夫人手中柺杖頓地只是響,配合上她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來是一道風景線。
安老夫人喊自己的丫頭:“畫樓,取我的花釵來給她重新裝扮,免得這打扮出門去,親戚們笑話,街坊也要笑話。”
畫樓是一個桃腮杏眼的丫頭,管著安老夫人的各樣首飾,聞聲就出來,手裡捧著一個剔透金拔絲花釵給安老夫人。
七太太和表姑娘剛得意不過一會兒,就瞪圓眼睛看著安老夫人怒目蓮菂:“低下頭來。”畫樓機靈地送上來一個小杌子:“姑娘坐這裡。”
有坐從不客氣的蓮菂在安老夫人腳下坐下來,安老夫人眯著眼睛端詳一下,把她頭上原本的兩個簪子取下來,把金拔絲花釵給她斜戴發上,這才是滿意的笑容問梁媽媽:“看看我如今打扮人,也不比當年差。”
梁媽媽趕快恭維:“當年不要說家裡丫頭們,就是街坊們能過來請安的,也都誇老夫人最會調理人。”
坐在小杌子上的蓮菂在心裡翻眼睛,有這樣的主子就有這樣的奴才,好好把我喊來就是一通訓,訓完了就親手給我理鬢飾,到這一步,安公子的人應該就到了吧。
往外面看的蓮菂沒有看到人進來。只順路看到七太太和表姑娘驚得眼珠子要掉的樣子。蓮菂忿忿,不是看過一次了,還裝什麼驚奇。你要這首飾。也來捱罵好了。
身邊柺杖又響起來的時候,蓮菂知趣地趕快站起來。安老夫人擺手:“快走快走,快去侍候公子。讓他為你打人攆人賣人去,在我面前多站一會兒。我就要頭疼。”
七太太和表姑娘本就嫉恨交加,此時更是加以怒聲:“還不快出去,老夫人不能看到你。”蓮菂姑娘好似落荒而逃出門來,身後是畫樓追出來笑盈盈:“姑娘,你的簪子。”把原本蓮菂頭上拔下的兩根簪子還給她。畫樓再就輕靈一笑,這才轉身進去。
房中是安老夫人抱怨天抱怨地的聲音:“晚上給我備香爐,我還是燒香去。讓我孫子早些明白過來吧。唉。親戚們哪裡知道我的苦處,就佶兒一個,萬事要依著他,唉。。。。。。”聽起來,是七太太和表姑娘在勸。
狐媚子一個的蓮菂拿著簪子回來,路上也不著急,把園子裡檀梁綠窗重新玩過來,看看日頭掛正中,才往安公子房中來。
“哪裡去這麼久?”安公子房中已經擺飯,披衣坐起來的安公子正在等她:“我讓人去祖母房中看你。你不在去了哪裡?”
蓮菂拿起來烏木鑲銀筷子,小聲地道:“去晚了,就沒遇到。”次次都是我捱過罵人才到。今天到的就更晚。蓮菂有心提醒一下安公子,要麼是你辦事效率低。要麼是丫頭們姍姍去遲。只是肚子裡飢餓,為著安生吃舒服,最佳辦法就是自己閉上嘴。
晚上回去陪留弟,要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