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不是我能奢求的。”
“呵呵,你倒是看得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就不怕二老說你不孝?”幾杯下肚,不覺間話也多了。
“我自幼孤兒,如何能孝?”
“呵呵,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我自小也是孤兒。其實也不算,還有個可有可無的爹,不過他以為我死了。”
玉無塵執杯的手一頓,他仰首飲進杯中酒水,輕舔著唇邊的酒漬,像是在會一般朦朧著雙眼,卻讓對面的林無憂在心底驚呼美人,“我娘年輕的時候看上一個男人,為了他舍了榮華,隨他遠走他鄉。儘管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人她也不怨,那人一夜風流後還不知有我,更可悲的是他把我娘當成了另一個女人。”
“那這要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為所愛之人不記名分、不求富貴。”林無憂感嘆道,這樣的女子為何甘願呢?
“很美的女子。”
“呵呵,看得出來,無塵公子是遺傳了母親的相貌吧。”
涼風襲過,捲起旁邊的落葉,窸窸窣窣作響。玉無塵半眯著眼看著她,突然笑了,“是呀,所以我在小倌樓裡遇上了她,這便註定了與她不平等,她高高在上而我確是卑劣骯髒。年少時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我敬你一杯,至少我們還活著不是嗎?”
酒杯相碰的聲音清脆繞耳,伴著涼涼的清風,一壺酒很快飲盡。她晃了晃手中的玉壺,臉上臉頰微紅,鬢角的髮絲被風吹起貼在頰上,“沒酒了。”
玉無塵擱下杯子,單手撐頭看著夜空,緩緩開口說道:“洛公子真是性情中人。”他略一停頓又道:“四殿下果然沒看錯人。”
林無憂一怔,也隨他笑笑,“倒是不知無塵公子怎會與四殿下有關聯?”
玉無塵靜靜看她半餉,而後道:“為了一個人。”
“能冒昧的問一下是什麼人呢?”
“害死我孃的男人,也算是我爹了,你知道的,寧王。”
那一刻周圍靜悄悄的,猶能聽見遠處傳來的喧鬧,林無憂看著眉目含笑的玉無塵,突覺惡寒,“你想要了寧王的命?”
“他的性命嗎?我還不屑,我只要看到他後悔、發狂的樣子,看到他如何的狼狽然後我再笑著告訴他——看,這才是你的兒子,呵呵。”
。
玉無塵已經離去,她抱胸站在樹下,背靠枝幹,腦中飛快的閃過今晚的對話,原來玉無塵是寧王的兒子,為了自己的母親對寧王懷恨在心,他接近七公主也是刻意安排的了,藉由她再來接近齊易荀,他隱忍多年卻是為了對付自己的親身父親,何謂骨血,卻也不過如此罷了。可她不知曲老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還有餘未滿,那一日她能逃離開寧王手下的圍攻是他在最後幫了她,唉……真是亂,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好了。
她正欲移步回去,抬首看到眼前,衣袂飄飄的蘇景弦,半抬的腳又落回地面,相看無言,她迴避著他的目光,把視線投向黑漆漆的地面。鼻間隨風飄來一陣酒氣,很是濃厚,她方才喝了那麼多酒也並不多,決計不會有這麼多的酒氣,那就是對面那人的了,心律竟不自覺快了起來,她隱約感覺那濃厚的味道愈來愈近,最後一襲黑色的衣袍落在她的眼角,微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頭頂,讓她欲退不能。
終於,那人說話了,沉悶的語氣,有著些無奈,“這幾日為何避著我?”
林無憂不說話,他竟也不惱火,反而輕笑出聲,可眼底卻有在黑暗中窺探不出來的苦澀,“想要退縮了嗎?”
她看著他愈來愈逼近的身軀,緩緩向後退去,卻抵上了樹幹,她垂著頭不再動彈,右手習慣性的撫上腰間的玉佩,熟不知這種不為所動的態度讓他更為不快。
“林無憂,不要不說話,我有那麼可怕嗎?”
聞言她抬起頭,曜亮的眸子看著他,本想說的話在看到他的面容時頓時化為灰燼,她輕咬著下唇,開口道:“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小九她……”
她的話語在他輕輕捏住她的下顎時止住,她看著他微眯著眼湊近她,溫熱的酒氣撲在煽動的睫毛上,“你是有負罪感才這樣的麼?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為什麼要因為她對我避而不見,我只是告訴了她事實這個真相,難道你要她陷得不可自拔時在告訴她嗎?想不到你心地這麼善良,你對親妹妹都沒有如此,這倒叫我好生驚訝。”他積壓在心底幾天的怨氣,讓他說出了這樣的話,唇邊猶掛著譏諷,溫熱的氣息帶著酒氣噴灑在她的臉上。
這一刻林無憂覺得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