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你進去吧。”他識她良久,怎會不知她的顧慮呢?
林無憂看著遠去的馬車才挪著步子回走,連著十幾日的舟車勞頓,確實是累了。她跨進大門的門檻時,李氏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站在廊間,靜靜地看著她等她走近。
“奶孃,我回來了,這些日子可好?”
李氏顫抖著雙手伸向她,在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愈發的憔悴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受苦了。”
她笑著接過她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掌心,“是啊。我陪你去佛堂,給我娘上柱香。”
佛堂內她淨了手點上一炷香,李氏站在一旁,等到她回過身李氏才回過神來,領著她往裡面走去,“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收了不少信件,我都給你收著,開始幾日有安陽來的信,怎麼,你在那邊還有什麼事?”
她低著頭接過厚厚的一疊信件,“沒有,是早前讓人收集的賬簿,可能晚了到現在才送來。”
“沒事就好,安陽也算是我們祖籍,日後你若辭官我們就會安陽去,找個清靜的地方過日子,留一潭清水總是好的。”
“是,奶孃,我先回房去了,多日不在好多事情都要處理。”
“去吧。”李氏憐愛地拍拍她的手,“聽宮裡人說陛下生病了,你明日進宮看看究竟,要趕在他駕崩之前獻上袁家不軌的罪證,這樣你娘才能得以瞑目。”
“是,我知道了。”她緊抿著唇,覺得口腔內苦苦的,或許是連著日子喝的藥汁的殘留。她抬頭看著李氏,卻只看到她的慈眉善目,祥和親切。
翌日,在宮門口遇到了蘇景弦,此刻看他硃紅色的朝服也不是那麼高不可攀,她與他一起拾級而上,長長的玉石階他在前、她在後。
“蘇大人與林大人一同回朝,陛下該是欣喜了,我們也不用整日惶恐了。”寬敞的太和殿外高臺上,諸位大臣將他們微臣一圈,此刻兩人衣袂相依。
“不知林大人在江南一段日子所為何事,至今才回?”
“呵呵,勞杜大人惦記了,我在江南小住了一段時日,熟知染上怪疾修養了些時日,一直到了今日才回。”
“原來是這樣,林大人身體欠佳,好生養著才是。”
“多些大人關懷。”
她與群臣閒聊,憑空捏造了說辭去敷衍他們,這些說辭也是和蘇景弦在回來的路上串通好了的,她答得順口,毫無顧慮,他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若有若無地在她身上流轉。
君王早朝,群臣入殿。高坐之上,德熙帝蒼老許多,沒說上幾句話便咳嗽起來,她觀察著左右,諸位大臣都是面色鎮定,想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退朝後她與蘇景弦被傳喚去了御書房,李公公盡心盡力地服侍著,攙扶著德熙帝入座,又是遞上熱茶。
“蘇愛卿說你在江南染疾,朕看你也像是大病初癒,這麼著急回來作什麼?好好養病才是真的。”
“微臣感謝陛下念懷,臣已無礙,應當回朝參與政事為陛下分憂。”她低垂著頭說道,聽聞德熙帝暢快笑出聲她才抬起頭,“微臣授受太子殿下課業,更是不能荒廢。”
“這些你無需擔心,太子好學聰穎,自知奮進,你不在的那些時日蘇愛卿也教導良多,如此說來你要好好感謝蘇愛卿才是,若不是後來他出使北齊,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是。”她微微躬身,轉向蘇景弦朝他作揖道:“下官多些蘇大人。”
“哪裡,為人臣子,應該的。”他輕輕一笑,微揚著唇角。
德熙帝清咳一聲,道:“好了,你們也無需客套。朕聽聞北齊寧王被囚,蘇愛卿,可有此事?”
“回陛下,確有此事。”
“寧王隱忍多年,怎一下子便敗北了?”
“微臣不知。”
德熙帝睥睨著他,舉著杯子輕吹了一口,而後慢慢飲啜,“江南一案,國舅清白,林愛卿,朝野眾說紛紜,你有何看法?”
“那是國舅忠君愛國,不曾做些枉法之事。”
德熙帝冷哼一聲,林無憂一驚,慌亂地低下頭去,都說伴君如伴虎,帝王喜怒無常,臣子惶恐不安。這時蘇景弦緩緩開口道:“陛下心若明鏡,想必是自有定奪。臣等願為天下、為蒼生、為這太平盛世效忠朝廷。”
“好,蘇愛卿如此說來,朕便能無憂了。”德熙帝呵呵一笑,隨後招手,李公公手舉著托盤上前。“這是朕賞賜給你們二人的,我南凌得此賢才是我南凌大幸。”
林無憂看著托盤上光澤水潤的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