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看十三哥竟也在，上前打了個千兒，“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十三哥吉祥！”額娘笑著拉我起身，拍拍我的手，使了個眼色給我。我點點頭，看十三哥仍撇過臉去不瞧我。
額娘一笑，“可巧兒了，你十三哥也剛來不久，額娘身子乏了，正想去歇息一會兒，好好招呼著你十三哥。”
“額娘。”我一把拉住額娘，幾步走到帳子口兒，小聲道，“額娘……兒子……兒子……”有些難以啟齒，不知自己也會有如此萎縮的時候。額娘一笑，“我兒今兒個是怎了？”我拉扯出一個笑容，“額娘，我瞧上舒舒覺羅家的姑娘了，還勞煩額娘……”額娘神色一怔，下一秒卻又一如往日溫和的笑了出來，拍拍我的手，“我明白了。”我臉一紅，給額娘深鞠一躬，額娘笑著搖搖頭，轉身出了帳子。
一個閃神，十三哥差點兒越過我出了帳子，我本能的抓上他的手臂，“十三哥！”十三不言語，只是背對著我，呆呆的立在原地。看他雙拳攥得緊緊的，似憋著怒火……
“啊！”臉頰突然火辣辣的疼痛，震得我頭嗡得一下，後退了幾步。噝……摸著腫痛的臉頰，苦笑一下。十三幾步跨了過來，拎起我的前襟兒惡狠狠的瞪著我，“你知道她現在有多需要你麼？！她還在昏迷啊！你怎麼還好意思跟額娘討女人！你對得起她麼？！啊？！”
我也不掙扎，撇過臉去苦笑一下，這是十三哥第三次為了漪兒打我了。從小我跟十三哥年齡相仿，也都彼此玩兒的來，他心目中待我一直跟親弟弟一樣，從未跟我動過手，可是自從認識漪兒以後……
那日宴會上，看著漪兒離去的背影，誰又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恨不得想將她留給我的玉佩捏個粉碎……恨自己為何不能大度一點，當作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也沒聽見……
“既然給不了她什麼，為何還要去招惹她……”四哥語氣平靜非常，靜靜的盯著手中的酒杯。我冷笑一聲，斜眼兒看著他，“一切還要多謝四哥，全是拜四哥所賜啊。”
咣！十三突然拍案而起，一碗酒全潑到我臉上。我笑著用衣襬擦了擦臉，眾賓客全都拋來詫異的目光，主臺上的皇阿瑪也是為之一驚。冷笑一聲，猛地站起身，跟十三相對而立。臉上再也掛不住虛偽的笑容，眯起眼，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要說也是他來跟我說！”我另一隻手指向四哥，瞪了過去。
四哥雙眼一眯釋放出從未有過的陰冷，我知道他在跟我宣戰，他在說要我放了漪兒……
“老十四，你別激動，快坐下，賓客們可都看著呢。”八哥幾步走了過來，把我往座位上按，還不忘記回身衝皇阿瑪笑道，“皇阿瑪，老十三和老十四都醉了，兒子們這就送他們回了帳子。”皇阿瑪得了臺階兒，一笑，又回身跟蒙古親貴們寒暄著。
看著四哥依舊平的坐在那裡喝酒，我心裡得火兒就一股一股的，甩開八哥，兩步過去拎起四哥。能感覺得到現在自己的表情有多恐怖，看著跟我身高相等的四哥，我第一次意識到，我長大了，我是個男人了！既然是這樣，我憑什麼不如他？憑什麼漪兒只惦記著他？！憑什麼……
“你憑什麼？！”我惡狠狠的吼著。四哥瞄了一眼我揪著他前襟兒的手，語氣冰冷依舊，“放開。”我眼一瞪，“收起你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心裡想什麼，你自己最清楚！”四哥深呼一口氣，眼光撇向一旁不看我。我大笑一聲，“咱們四爺也有萎縮的時候？說我招惹她？倒不如說是你先給了個她希望，又讓她絕望……你是傷了她的心，讓她再也裝不進去別人，是你！”
“夠了！來人，都給朕拉下去！”皇阿瑪終於怒了，吆喝著。
“皇上息怒！”額娘也慌了，忙跪下求情，四周看熱鬧的人也都是一頭霧水。侍衛們過來拉我，我掙扎著，看四哥平靜的整理著衣服，毫無表情。
“老四！你憑什麼，憑什麼！”眼淚充滿了眼眶，我近乎於瘋狂得吼著。顧不得皇阿瑪警告的眼神，也瞧不見額娘和八哥擔憂得神色，我只知道，我現在想殺了他！如果不是他！如果沒有他……
十三哥走過來，抓著我的衣服，“不要想推託責任！今天傷害她得是你！是你！”
“不！！！”我嘶吼著，甩開眾人，“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十三一圈打在我胸口。捂著胸口，不，不是我，怎麼是我？分明是老四，是老四傷了她在先！我是愛她得！你不懂！不懂！我兩步衝了上去，跟十三哥打作一團。身體上的疼痛早已被淡化，真正疼的只是心……
“十三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