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輪接著一輪的毀滅性災難,本來隨行的眾多護衛,已經死的七七八八,冰冷的碎石,伴著灼熱赤紅的血漿子,觸目驚心,場面竟是異常的慘烈。
楚雲翼抖著獵獵的斗篷,面上有些輕微的刮傷,雙眸深邃而堅定的道:“不管了,跟上在說,索性不就是一個死。”
葉青璃把心也是一橫,“跟上。”
眾人,迅速跟著那人,從轟塌的山谷中,艱難的穿行而過,中間不停有人在死亡,但死多了,也就麻木了,他們開始緊緊抓住那個人的腳步。
“義母,你怎麼樣?”
燕離與燕如意一直左右護在燕紅雪的身邊,他們發現,素日安靜沉穩的義母,今日似乎特別的激動,一雙目光透過面前的斗笠輕紗,始終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那個引路的男人。
“是他,居然是他……”
燕紅雪的聲音,抖顫中含著徹骨的悲涼。
“誰?”
“小心……”
前面的一座涼亭終於不堪重負,朝這邊砸了過來,燕離帶著幾個無情樓親信,把心思都放在保護燕紅雪與燕如意的身上,哪有功夫深究燕紅雪呢喃的話。
更不會注意,那個男人不經意間的一回頭,目光淡淡的鎖定了燕紅雪的目光,卻很快又交錯而過。
“居然是他……”
“轟……”
經過一番艱難的行進,他們終於隨那個神秘的男子,來到了一片看上去比較結實的山壁前,伸手,似乎正要觸碰什麼機關。忽然,一聲尖銳,不可置信的呼喝聲傳來,“爹爹,你要做什麼?”
那神秘男子,微微頓住手掌的動作,仰頭望去,就見聖姑立在不遠處的碎石堆上,冷豔精緻的面孔,此刻佈滿了驚怒,“爹爹,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放他們走……”
為了佈下這個局,她幾乎傾注了皇甫家的一切,爹爹怎麼可以。
五指微動,那神秘男子似乎也被呼喝的有些猶豫,但很快,他又重新變的決絕,“蘭溪,世間命術本就是上天註定,人終抵不過天,放他們走,讓一切結束吧。”
葉青璃等人聽的迷惑,但有一點至少可以確定,這個準備帶他們走的男人,居然是聖姑的父親,皇甫家的上任掌舵人,皇甫清河!
那個為得到魂珠,不惜利用燕紅雪的感情,毒害她母親燕紅淚的元兇。
這一事實,讓葉青璃很快陷入了一種驚駭的情緒。
“皇甫清河。”
微微喘息著,燕紅雪終於無比艱難的喚出了那個如夢魘般,糾纏了她十數年的名字,但口氣中,卻在沒了當初的無限情意,有的只是濃濃的悲恨交織。
皇甫清河只是淡淡的忘了燕紅雪一眼,似乎並不想說什麼。
而燕紅雪對這闊別多年的男子,也似乎已經無話可說,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凝視了片刻。遠處,無數山壁垮塌,轟天震地的聲響,猶如天穹破碎,長河逆流。
當年所謂的愛,所謂的恨,終於在這一日彙集。
最終,皇甫清河的目光,又在燕如意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轉身毅然決然的扣動了機關。
“爹爹,不要,”聖姑一聲惱恨的低呼,身若閃電,就朝皇甫清河俯衝而來,似乎要阻止這未曾完成的機關扣動。但中途卻被葉青璃忽然擋住,二人迅速在半空中交了數個回合。
“轟……”
一塊巨大的山石,忽然毫無預兆的從絕壁上滾了下來,葉青璃滿面驚詫的躲開,但聖姑卻一心要阻止皇甫清河觸動機關,一時不查,雙腿立刻就被那巨石死死的碾住,伴著各種骨骼碎裂的聲響,聖姑悽慘的發出一聲痛叫。
“蘭溪……”皇甫清河大驚。
聖姑整個下半身,都被垮塌的巨石壓住了,血水從石縫中流出,交織出她慘白如紙的容顏,黃豆大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她忍著痛苦,嘶聲力竭的吶喊,“爹爹,你當真要我皇甫家萬劫不復嗎?”
皇甫清河,心神皆顫,那立的筆直的身影,此刻也不受控制的萎頓了下來,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蘭溪,我們都錯了,其實,皇甫家已經萬劫不復了。”
“啪……”
結實的山壁,傳來一聲輕輕的震顫,隨即,一道山壁轟的一聲塌了下來,露出了裡面一條漆黑悠長的暗道,似乎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見天日了,一股刺鼻的潮氣,隨風湧了出來。
皇甫家在此立本之初,既然埋下了玉石俱焚這等極端的機關,那必然也埋有一條生路,這也是人之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