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葉青璃當初之所以如此自負,是因為她有多種方法可以置他於死地,根本無需用毒。
而他之所以被騙,完全是因為,當初他對葉青璃沒有絲毫的手軟,所以他也相信,葉青璃對他更不會手軟,可現在……
明白這些後,風南空並沒有出現被欺騙的憤怒,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好像心中有什麼堅不可摧的東西,就在剛才那一瞬,轟然崩塌,可至於崩塌的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風南空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以為葉青璃是那種狡猾如鼠,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可是她似乎並沒有做過任何真的傷害他的事,反倒是自己,手段如此卑劣。
罷了,罷了,罷了……他風南空也是堂堂大丈夫,事到如今又何必單單為難一個女子,如今他倒是希望葉寒天能好起來,至少太子風南凌就又多了一個強敵牽制。
一念至此,風南空毫不猶豫的大聲道:“葉青璃,你光明正大,本王也不屑做那卑鄙小人,血線蠱的解藥,給你便是,現在你安心……”
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來,風南空扭頭去看葉青璃的臉色,卻發現對方早就一頭栽進了雪窩子,昏迷不醒了。
一片大片鮮血,從她的衣衫下侵染而出,任憑呼呼的冷風肆意吹拂,紛亂的雪毛子,瞬間覆蓋了她蒼白絕色的容顏。
而風南空的心,彷彿忽然被一隻無形的爪子,死死的牽制住了一般,疼的說不出話來,耳膜中,只剩下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葉青璃……”
他如瘋了一般,滾著就衝了上去,將葉青璃從雪窩子裡挖出來,她的身子依舊滾燙的可怕,呼吸,已經開始有些短促。
她的傷真的不能在耽擱了。
在耽擱下去,她必死無疑。
死,不,她不可以死,天下誰死這個女人都不能死。
風南空不知道自己腦子裡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偏執的想法,但現在他只覺的心在顫,害怕的發顫,他不能讓葉青璃死,不想讓這個會哭會笑的女人,變成冷冰冰的屍體。
他現在的心情,近乎是一種絕望的。
這種絕望,就像當初被囚禁在赤月那間小小的房子裡一樣。
不行,雖然他提前部署了人,但風雪這麼大,難保出現什麼意外,他不能在這死等了,他要儘快找到一個可以療傷的地方。
此時的風南空好像一名溺水之人,死死的抱緊葉青璃昏迷的身子,大聲的喊道:“葉青璃,你聽著,本王願意將血線蠱的解藥給你,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聲音來不及迴盪,很快就被嗚嗚的風聲吞沒。
有時候,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人家能聽到的時候,他打死不肯鬆口,如今人家聽不到了,他卻牟足了勁的大聲說。
可也只能說給這空寂的茫茫雪原。
之前風南空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他先是強提內力,帶著葉青璃在雪原上平地快跑,可很快也跑不動了,只好揹著人,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一直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素來身份尊貴,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的睿王爺,也終於受不住,最終他只好找了兩根樹枝,用乾枯的藤蔓,扎出一隻簡陋的擔架,拖著葉青璃走。
他知道,附近應該有人家。
可夜已經很深了,風也愈發的大了,轉眼,天空就下了白茫茫的大雪。
黑水國素有雪國之稱,氣候寒冷,冬天總是很長,而這種鵝毛大雪就更是司空見慣了。可如今,二人已經到了飢寒交迫的境地,這看似美麗的大雪,恐怕不消一會兒就能將他們凍死。
而已經連續趕了一個時辰路的風南空,早已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她害怕葉青璃會在擔架上凍死,不得不停下腳步,將已經凍的嘴唇發紫的葉青璃,緊緊的往懷裡擁。
可擁的在緊又如何,怎麼敵得過這天罰。
如今四下茫茫,除了嗚咽的寒風與腳下的白雪,幾乎什麼都沒有,當然,還有死神的撩撥。
風南空儘量身子護住葉青璃,而他身上的溫度,也開始逐漸流失。
不禁苦笑,其實他以前想過很多種死法,戰死沙場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可如今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或者等太子登基,將他斬首,一杯毒酒,圈禁老死,他都想過,卻唯獨沒有想過會被活活的凍死。
這裡四下無人,若他們真被凍死了,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發現,至少得來年開春,才會有人看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