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帝釋天已經不是皇帝了。”商人的夥伴謹慎的糾正道。
“你說什麼!”前頭拉車的當地青年突然回過頭來。
“我說楠?帝釋天已經不是皇帝了,說話可得小心點。”
“該死的帝國佬!”青年蹭的跳下車,一把將他拽下馬來,“給我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那人驚惶四顧,大聲喊道,“你們都看見了,他想造反!”
僱來拉車的當地人圍上來,默不做聲的打量著他,冷漠的眼神裡藏滿了怒火。
“行啦,夥計們,他不是帝國徵糧官,只是個口無遮攔的行腳商,我知道你們很崇拜雷帝陛下,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
“特別是帝國佬!”
“是的,我們都是帝國佬,但我們是來做生意不是來打架的。”
“下次小心點!”車伕推開那商人,不屑的說,“走著瞧吧,雷帝陛下很快就會回來收復這片草原,到時候你們這些傢伙就知道誰才是玄武真正的主人了。”
“我也希望她回來啊。”商人苦悶的嘆了口氣,“雷帝在位的時候我的買賣可比現在強多了。”
“好日子很快就來到,”傾城告訴他們,“我要去狼山見雷帝陛下,有人願意帶路嗎?”
“我願意替小姐效勞!”
“美麗的仙子,請帶我吧!”
“還有我!”
…… ……
“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商人崇敬的望著傾城,自言自語的說,“她準是雷帝陛下的朋友。”
“你錯了——是他,不是她。我師父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哦。”驀然糾正道。
“小夥子,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驀然自豪的仰起臉,大聲說,“告訴你,雷帝陛下就是我師父的女人!”
“原來是天香君殿下!”
“克拉米什大公!”
朱雀人與玄武人跪拜在傾城腳下,喊出了在他生命中曾經擁有過得兩個名字。
拜多嘴的驀然所賜,傾城的旅行計劃不得不做些改動。得知他身份的人興奮的好像遇見了救世主,堅決請求與他同行。沿路上逃荒的難民也紛紛加入了隊伍。傾城的旅行團便以驚人的速度擴大下去,等到越過迦林江舊址的時候,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千之眾。
聲勢驚人的旅行團在湖畔露宿,當晚,作為傾城私人嚮導的皮貨商告訴他,這湖過去曾是一條江。
“迦林江?”
“是的。”
“難怪看上去很眼熟,”站在高高的湖堤上,傾城回憶起了當年自碧螺谷千里逃亡,在迦林江畔邂逅巧仙師師徒的往事。往事已矣,有如風行水上,瞭然無痕。如今連這江山也變易,人世間還有什麼是永恆的……
“據說當年魔皇陛下與雷帝陛下交戰之時,苦戰無果,一怒之下請來河神切斷江水,率鐵騎衝擊雷帝軍營大獲全勝。後來河神害怕雷帝遷怒,顧不得修復河道就逃走了,從那以後,玄武第一大河就消失了。”
“魔皇陛下嗎?”傾城蹲在湖堤旁,鞠起一汪清水出神的端詳起來,“你說的對,水裡還保留著她的氣味呢。”
歷史在眾口相傳中成了神話。傾城回憶起與水月在一起的日子,十年光陰恍若隔世,往事蒙上了陳年古籍般的氣息,真假交織,恍惚而深邃。清涼的湖水使他想象著未曾經歷的那一幕:楠和水月的對決,到底是怎樣一種景況呢?他的心刺痛難當。假如當日我也在場,水月和楠,我希望誰會獲勝?傾城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阻止她們嗎?不,那是命中註定的決鬥。思來想去,他不得不接受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水月獲勝。假如失敗一方是楠,他完全可以安慰她,可如何是水月……他完全無法想象。水月的生命是建立在勝利上的,她輸了,生命也就該結束了。傾城說不清自己更愛楠還是更愛水月,但他清楚,對於楠,他是可以完全掌控的,而水月,卻還有著屬於她自己的世界。
“師父,你呆呆的想什麼呢?”
“想你師孃。”
“哪個師孃?”
“好多啦~去,少兒不宜。”
水面上倒映著模糊的面孔,一個緊挨著一個。堤壩上出現了許多流浪者。他們臉色慘綠,人人破衣襤褸瘦的活象骷髏。男人女人和小孩,全都趴在湖畔拼命的喝水,綠澄澄的涼水喝下肚子臉就變得更綠了。他們不停的喝水,直到肚皮鼓脹,步履蹣跚的走下堤壩,就勢躺在沙礫堆裡一動不動。慘白的陽光照耀著無數的肚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