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之恥;二來也著實有心替天下間神魔兩派同道出頭,砸爛那勞什子天國曼佗羅!誰料頭來竟功虧一簣,枉自嘔心瀝血,只落得一場空。想到傷心處,大瘟皇悲從心頭起,一時情難自禁,竟老淚縱橫,趴在井沿放聲痛哭。
傾城等人面面相覷,破戒那迦見他哭得傷心,女兒家心腸本就軟,又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心中也頗感戚然,正想上前安慰,忽覺眼前一黑,天與地都沉入了濃深的黑暗,泯沒了光的殘痕。
事發突然,破戒那迦嚇得掩口尖叫,手剛抬起,就被一隻溫熱的手掌篡住,方要掙扎,腰肢也被攬住,耳畔傳來傾城的低語:“月蝕來了,別怕,很快就會結束。”
破戒那迦鬆了口氣,一顆心總算落回肚裡,雙手按住傾城的肩膀,螓首低垂,額頭抵著他的胸口,只覺得心跳加速,麵皮火燒似的發燙,只盼月蝕永無完結,兩人就可以永遠親密無間的偎依在黑暗中。
正胡思亂想,耳後突然傳來一聲古怪的嘶鳴,似犬吠,似虎嘯,聲音洪亮,悠長連綿,刺得眾人耳膜生疼,汗毛倒豎,亡魂頓冒。
“糟了!”傾城的嗓音聽起來格外艱澀,“天狗…出來了…”
那迦詫異的抬起頭,接著篝火餘燼,看到一隻通體漆黑的怪物爬出井口。個頭像牛,模樣像狗,披鱗帶甲,瞳仁火紅。甩甩鬢毛,那怪獸飽含敵意的掃視了眾人一眼,示威似的嗚咽幾聲,縱身一跳,竄進樹林。
大瘟皇愣愣的出了會神,驀地一躍而起,也追著那怪獸去了。
“這……這麼小,真是天狗?”破戒那迦狐疑的問。
傾城苦笑道:“小是小了點,天狗卻不會假。咱們也快走,莫要讓那老瘋子縱犬行兇。”
大瘟皇抄了近路趕到天狗前頭,半路突然衝出,長嘯一聲,凌空縱起,輕飄飄的落在那牛犢一般健壯的天狗背上。天狗大為惱火,搖頭擺尾,想把他摔下去。大瘟皇咬破中指在它腦門上一點,天狗火紅地眸子頓時一黯,旋即安靜下來。在它額頭上猛擊一掌,大瘟皇笑罵道:“好畜生,虧得只有這般大小,老夫險些治不住你,走……”天狗低嗚一聲,放足狂奔。大瘟皇昂首狂笑,意氣風發。
那天狗被傾城等人打擾,沒到十分火候就到了地界,先天不足,以至個頭小的難以置信。可大瘟皇並不憂心,一路上驅使它肆意吞吃所見之物,不論土木沙石,無所不吃。吃下一斤,體重便增加一斤,永不知飽。所過之處,一掃而光,連地皮也恨不能刮下三尺,吃得越多,個頭也漸漸龐大,等到天狗來到城門外,已經有三丈多高。有如一座移動的山丘。
守軍見了這怪獸,嚇得險些尿溼了褲襠,虧得隊長尚有幾分膽氣,忙下令關門,收起吊橋,落了千斤閘。大瘟皇見了,哈哈大笑,一拍劍囊,寶光電射而出,兩三下便斬斷鐵索,吊橋轟的一聲摔了下來。
天狗大搖大擺的跳上吊橋,來到城門前,噴出一團黑漆漆的毒煙,不一瞬就把厚達半尺的鐵閘門腐蝕出一個圓洞。爬進洞去,出現在帝都大街上。
時當深夜,街上罕有人跡,僅有幾家通宵營業的酒樓、戲館還亮著燈。天狗天性喜光,見了燈火,高興得搖頭擺尾,興沖沖的衝上前去,只一口,就將牌樓吞下半截。尾巴一掃,木質樓板立時如遭了炮擊,唏哩嘩啦的塌倒。房客、宿主、幫閒一班人等,全遭了無妄之災,命大的僥倖逃脫,倒黴的被樓板、磚石砸倒,呻吟、嚎叫響徹夜空。
天狗大口一張,赤紅的舌頭伸了出來,就如食蟻獸般,把滿地逃竄的市民粘住,滋溜滋溜地吸進口中,咔吱咔吱的吃掉。又把斷壁殘亙一塊塊吞下,吃脆餅似的細嚼慢嚥,不一瞬吃了個精光。意猶未盡的咂咂嘴,再去吃下一棟樓。
近衛、稽查兩營,早得了信報,在執勤隊長的率領下趕來鎮壓。此時天狗又吃了不少建築,體形倍加壯大,比帝都城牆還高出小半頭。禁軍、巡捕哪敢上前?紛紛掉頭逃命。
孔雀大道兩側除了沿街的店鋪,居民區大多是富紳的豪宅或京官的府邸,一經天狗蹂躪,也不知害得多少戶名門望族家破人亡,財產損失更是無可統計。
稷下降魔軍總部,負責總排程的無心公主也收到秘蝶急報,一聽說天狗進了城,哪還坐的住,立即集合了醫宮本部“素手特勤隊”的女醫師,風風火火的出宮救人。出宮檢視動向的蕭紅淚剛剛回來,深知天狗可怕,唯恐她遇險,忙親領了降魔軍後援部隊臥虎組護送。無心掛念百姓傷亡,沒心思向陛下請示,匆匆道了句:“女兒出宮公幹,阿爹多保重。”不顧而去。
父女連心,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