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救帝都城是非常困難的事,傾城只好同意了他們請求。
黎明前最後的黑暗給帝都城帶來了黑色的幽默,啟明星升起的時候,沉悶的牛皮鼓的聲音開始響了起來。
第二軍有條不紊的開到城下,一直抵達了神之雷造成的深淵前。傾城不相信他們能越過深淵,哪怕真長了翅膀,嚴陣以待的守城戰士們還有足夠的弓箭。
身後傳來了喧譁聲,一個渾身浴血的軍官衝上開,三兩步撲到傾城腳下。
“君上……城門……”
傾城霍然回過頭去,一聲驚心動魄的轟鳴撕碎了他的心。
城門被開啟了,吊橋接通了深淵對岸,給入侵者開啟了康莊大道。
“混帳!快去守住城門!”
“君上少安毋躁。”艾爾將軍攔住了他。
“你——”
“城門是我下令開啟的。”艾爾將軍苦笑道。
倒吸了口涼氣,傾城大喝道“滾開”,一把推開他,朝著城門跑去。
一群士兵攔住了他。他們身穿黑色鎧甲,是飛天眼鏡蛇軍團的精銳。
“艾爾?波科拉是叛徒!”傾城大聲宣佈。
戰士們聳肩苦笑,低聲說:“君上,我們早就知道了。”
傾城驚呆了。他原以為開城門只是艾爾將軍一時衝動,不料竟是蓄謀已久。而當他看見守城的軍兵們有條不紊的調轉弩弓和鐵炮對準皇宮時,終於明白自己錯的有多厲害了。
他是那麼信任艾爾將軍,把全部軍隊都交給了他,可他卻用背叛報答了他的信任。
“不想死的滾開!”怒火在他胸中燃燒。
“殺光叛徒!”他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更多的戰士圍了上來,他們怯懦的望著傾城,臉上寫滿了羞愧與畏懼,就像一群不得不擋住老虎去路的綿羊。
血光乍現,阿修羅出鞘。
最近的兩個戰士搖搖晃晃的倒下了,鮮血染紅了臺階。
“誰敢攔我!”傾城瘋了似的怒吼,“誰敢攔我!”染血的魔劍在他手中顫抖。
人群分開,門外走來了春江水月。
淪陷的都市火光沖天,那是侵略者在狂歡。
隔著吹不散的濃煙向下眺望,傾城看到了扭曲的街道、在灰塵裡亂成一堆的破屋、舉著火把與刀劍跳舞的敵人、被長矛刺穿的守城戰士,黑暗中的尖叫彷彿蠕動的水蛭,一隻又一隻爬到在他心上,長出了成了毛茸茸的恨與痛。
她的臉擋住了他的視線,春江水月巧笑倩兮,歪著頭凝視著他的眼睛。還是白衣勝雪翩然若仙,還是那個一半是烈冰一半是寒冰的白髮紅顏,傾城呆呆望著水月,那熟悉的笑靨突然變得陌生起來。他曾千百度幻想與她重逢,或者花前月下,或者海岸濤聲……可從沒想過回是戰火中的危城。
水月幽幽一嘆,恍若一道清涼的小溪,流進他心裡。
她說,我們又見面了。回想起來,這些年我們很少見面,希望這回不會再匆匆分手。
傾城當然記得很清楚。
第一次在新?雅蘭斯,他們是師徒。
水月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分手是什麼時候,是為了什麼?”
“當然記得,第一次是在119年8月25日,在鷹愁澗,我迷路了,你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你,我以為我們很快就會在一起,哪知到老天捉弄,一別就是好多年。”
水月微微一笑,嘴角上挑的樣子很是俏皮,那優美的弧線就像一彎新採的菱角。“第二次呢?你肯定記不得了。”她裝出自信的口氣,眼裡卻滿是期待。
傾城說:“第二次是在企鵝城,那天晚上,你騎著飛馬落在我房間窗沿上,我還以為你是神仙。”
傾城說,那時候你也穿著白色的裙子,像是一朵雲飄到我面前。我們騎著飛馬去了一個很高的山峰,爬上月桂樹看月亮,我還記得我說我愛你,我們往後可以永遠在一起,可是第二天就在城外分手了,我們跨不過那道悖論的結界,甚至連牽一下手都沒法做到。
水月轉過身軀,月光給她的臉頰鍍上了一層凝固的銀霜,她眼睛閃亮,不知是夜太黑面板太白,她的五官輪廓出奇的清晰,傾城甚至可以數清彎彎上翹的睫毛。一滴水珠掛在睫毛上,旋即落在臉頰上。
水月抹了下眼睛,酸楚的說:下雨了。
“第三次是在鳳凰城,”她沒有再問,傾城卻像是進入了回憶的空間,自言自語的說:“我以為你要結婚了,沒想到上了個惡當。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