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臉來,故意笑眯眯的宣佈:“我現在不生氣了!” 她得意的瞟了傾城一眼,發現他一點也不失望,反而笑得很開心。
轉眼到了十五,月圓之夜正是妖蛇飛昇的日子。當日雷雨交加,咆哮的光濤搖撼了天宇。神山禁制阻止了天雷的神威,無形中等於給超劫飛昇的妖蛇提供了保護傘。
傾城見時機已到,便借了女媧的鳳凰笙,騎著煌威進入地殼,引誘妖蛇出來。
他沿著天藏老祖與驀然的舊路,穿越了幽深的地心,來到熔岩海前。
沸騰的熔岩海如今出奇的安靜,邊緣地區已經凝固成岩石,最核心的部位溫度也不比往日,在海心的金剛石島上,傾城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卵細,那是妖蛇進化的自宮,無數條粉紅色的血管樹根似的深鑽進熔岩海,汲取大地的熱能為妖蛇孵化所用。
四魔亂性天地不仁,不論人畜,修的是正道還是魔道,只要面臨破劫超脫這一門檻,就一定會蜂擁而至前來干擾。
邪龍藉助神山禁制巧妙的避開了天雷的威脅,又深藏在地心之中,數萬年的修行非比等閒,早已斬斷了人間的情感,,縱有諸般魔相侵擾也又驚無險。
命中註定該邪龍遭劫,以往她藏在虛空世界裡修行不怕外來干擾,那一日被天藏老祖騷擾後,虛空世界已經被毀,她只好冒險盤踞在地心熔岩海的金剛石島上進化,被傾城用永珍鏡找到,有了可乘之機。
傾城小心翼翼的飛到島上,看到了孵化中的邪龍,她已經進化了一半,遍體生滿黑色的鱗片,下半身還在血紅的卵胞裡,上半身已經顯露出來,他隔著胎衣與她對望,邪龍美麗的臉龐面無表情,空洞的瞳仁暗示進化正處於最關鍵的環節。
傾城吹響了鳳凰笙,地心世界裡第一次迴盪起輕靈的音符,邪龍驚醒了,她本能的發怒狂嘯,發誓殺死打擾她進化的妄人,然而迷人的笙聲卻衝破了嘯聲傳到她耳朵裡,宿命般的俘獲了她躁動的心靈。
鳳凰笙天音動人意,邪龍漸漸痴迷其中,她知道這美妙的音樂裡藏著無與倫比的殺機,可是被外魔侵擾的元神已經擺脫不了音樂的誘惑,深陷其中了。
她這裡心絃一動,早已伺機以待的諸般魔相頓時一擁而上,聲、色、香、味等美妙滋味紛至沓來,邪龍渾然忘我,不由自主的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傾城。
傾城長長吸了口氣,猛然提高了鳳凰笙的音節,銳聲拔地而起,高亢處直插雲霄,那金鐵交鳴的音符彷彿一把把尖刀刺進邪龍腦中,使她情不自禁的戰慄起來。
邪龍本是蛇身進化,擺脫不了對音樂的天生敏感,她明知道眼前這個小人兒正在引誘自己走向萬劫不復的下場,卻被他的直貫靈魂的音樂迷惑,情不自禁的翩翩起舞。多年來她一直使用活色生香的音樂誘惑食物送上門來,現在遭了報應,自己也迷失在死神的旋律之中了。
傾城不滿足於天竺弄蛇者的角色,他要成為花衣吹笛人,把陶然欲醉的邪龍引向甜美的死亡。他在音樂里加入了舞蹈,駕馭著煌威環繞邪龍上下翻飛。邪龍被他迷惑了,她驚喜的發現這精靈似的小人兒掌握了她歡樂與痛苦的脈搏,只要一個收拾,一個音符,就能讓自己上天入地、****,心甘情願的做出最可恥最愚蠢的動作。
她在幻想中變成了盤在皇帝寶劍上的那條火紅妖豔的毒蛇,在白衣巫師的誘惑下翩翩起舞,那美貌優雅的舞伴指尖冰涼,使她燥熱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馴服下來,一曲舞罷,她已對新主人芳心安許,按照心照不宣的契約反口咬死了老邁的皇帝,把巫師推上了永恆之王的寶座……
在漫長的歲月裡她的記憶混淆了夢幻,記憶變成一堆海市蜃樓的珍寶,最狂亂的慾望與最單純的童真混合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從來也沒存在過的皇帝和巫師的幻象粉碎了,殘留在靈魂深處的是若干暗示,而那正是作為催眠師的傾城想要的記號。
他一手吹奏著鳳凰笙,讓煌威靠近了邪龍。他懸在那顆被放大了千百倍的女人頭顱前,伸出右手中指,刺破了她的額頭。
硃紅的血從邪龍眉心緩緩流下來,閃爍著半凝固的光澤。
邪龍始終凝視著他,額頭的刺痛使她接通了一個個沉在幻夢之海深處的暗樁,傾城的形象和白衣巫師重合了,她理所當然的吐出火紅的信子,貪婪的吮吸著他指尖的血漬,把這腥香當成了主人的氣味。
來自他化自在天的無相天魔蜂擁而上,把她恍惚迷離的幻覺強化到了比真實更真實的地步,微乎其微的血腥香氣被擴大了無數倍,充滿了她身體和靈魂的全部容器,鳳凰笙恰到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