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快樂,沒有其它支援我活下去得東西,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
傾城知道她妹妹蘭?觀世音與天狼羅喉的悲劇故事,怕她傷心,就刻意不提,淡淡的道:“你這種心情,我是很能夠理解的。小時候,我有一個很好的老師,人們都叫他平先生,有一次,我跟他上山採草藥,手叫蠍子蟄了,非常的痛,我又哭又叫,跑去告訴平先生“快痛死了”。可他卻一臉饞相,口水嘩啦嘩啦的流。
平先生告訴我,他一聽別人喊痛,就忍不住流口水。我很奇怪,問他為何如此。平先生告訴我,他身上起碼有一百種病,裡裡外外每個器官都在超負荷工作,天天都在喊痛,神經性的,官能性的,衰老性的,各種各樣的疼痛他身上全有,要是換成別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平先生也一度厭世,可是轉念一想,只要堅持活下去,就還有漂亮姑娘可看,還有美味的食物可以吃,於是對生活又稍微恢復了一點信心。此後每次受到疼痛侵擾,他就呆呆的幻想好吃的好看的,禁不住流口水,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以至於聽見別人喊痛,他也流口水。
你想,他生活在無間地獄般的痛苦之中,卻為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和食慾支撐著活下去,和你尋求刺激來維持生命活力,是何其的相似,我想,每個人都有一個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靠了這理由為舟楫,渡過茫茫苦海。宗教的精神,也正在於此罷。”
楠聽了,不禁笑道:“真想不到,你得老師竟是如此有趣的人。可是,他的情況跟我還不太一樣,他尋求精神支柱的目的,是為了活下去,因為他至少還有你這個徒弟可以期待,而我卻是一個沒有奮鬥目標的人,尋找刺激,只是為了製造一次意外的死亡。”
死亡,聽到這不吉利的字眼,傾城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楠接著說道:“大草原上,有個流傳很廣的故事,關於牧童和狼的故事。”
“狼來了?”
“對,既然你也知道那故事,就該清楚,那個撒謊的孩子,最後是果真死在狼吻之下,騙子必將為自己的謊言付出代價,哪怕只是無知的惡作劇。我就像那個天天大喊‘狼來的’的小孩,每次練功,我都欺騙自己的身體,讓它以為已經走火入魔,其實並沒有……還差一點點,微乎其微,只有我自己才能判斷的界限……然後,就在生理機能判定死亡即將到來,陷入瘋狂的掙扎狀態時,我在對意志力下令,讓他們扭轉乾坤,把即將崩潰的肉體自死亡線上拉回來,恢復為正統的行功運氣路線,於是,從表面上看,就是把自己從走火入魔的邊緣上救了回來。我的意志力勝利了,而神經質的肉體卻再次上當,想必會幽幽的埋怨:媽的,又騙我!”說到這裡,兩個人都笑了。
“這就是‘心魔走火大法’的原理。”楠接著說道:“這門功夫,厲害的出奇,可卻有著悲慘的宿命,你要知道,人體的應激性是有彈性的,可是這根弦倘若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繃到極限,久而久之,也就失去彈性了。等到有一天,我再次處於走火入魔的邊緣,我的身體也許會作出如下反應……別理她,這傢伙又騙人。然後,真正的死亡終於降臨,我,就可以象一隻被踩扁的青蛙,七竅流血,走火入魔而死。然後,妹妹,爹孃,一家人就可以在極樂世界相會了,我也不用在辛苦尋找生之意義。”
“這都是你幻想出來的藉口罷?”傾城尖刻的反駁道:“假如你當真那麼想死,吞下毒藥就能解決,何苦玩這種慢性自殺。”
楠再次閉上眼睛,拉著他的手,矇住自己的臉頰上。“你認為玄武的天騎士、雷神騎士團的團長,可以隨隨便便的自殺麼?身前身後,有多少事情等著我做?我若不負責任的去死,天下人會罵死我,我得兄弟也會哭死!戰死?誰配殺我?病死?我比野牛還健康。你倒是出個主意,我怎樣才能順順當當、安安靜靜的死掉?除了慢性自殺,還有更好的方法?倘若走火入魔而死,好歹也能博得個‘為追求武道至高境界而殉身’的美名呢。”
“既然放不下名利,又何必求解脫。”
“我不知道該怎樣活著,我不想做大事,並非無大志,而是因為即便成了大事,也沒有知己來欣賞,得不到成就感的孤獨苦旅,我要它何來?我該把心放在哪裡呢?說真的,我非常嫉妒春江水月,那傢伙轟轟烈烈的幹壞事,居然還幹得津津有味興致勃勃,並且,還有你來愛她,這是何等喪盡天良的幸福啊。總有一天,你要回朱雀,這沒錯吧?我是留不住你的,我終歸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像只流浪狗……”
傾城截住她的話,突兀的命令道:“阿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