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散步。”加娜指著傾城說,“和他,鷹揚河畔。”
“和我散步,為什麼?”傾城提出這個問題時,兩人已經來到河邊。江楓瑟瑟,漁火熒熒,遠寺鐘聲餘音嫋嫋,幾許纏綿,一欄幽夢。
她沉默良久,最後說:“希望能和柳生一同聽聽潮汐的聲音。”
“你相信?”她突兀的問道。
“相信。”
“我還什麼也沒說呢!”
“反正就是相信。”傾城悠悠的說,“柳生也罷,龍宮也罷。都相信。”
她停下腳步,訝異的瞥了傾城一眼。“奇怪的人哪,你。”
“的確。玄武人 ?'…99down'”玄武人說話喜歡倒裝。
“天竺人。”她頑皮的笑道。然後建議去滑船。
其實也無所謂建議,傾城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小船搖搖蕩蕩,星光倒影隨波逐流,夢一樣地曲水流觴。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加娜曼聲吟道。“知道龍麼?不是醜陋的恐龍、翼手龍什麼的,只有東方的龍,才是神龍。”
“我是華夏人,老家被稱作龍的故鄉。”
“喜歡龍?”
“談不上。想喜歡也沒機會呀,畢竟是神明。”
“不一定都是神明,也有妖怪……”她想傾吐,卻裝作想隱藏,等他追問。
傾城決定到此為止。他不想成為陌生女人傾吐的物件,於是岔開話題。“人類連真心喜歡同類都很難做到,何況龍。”傾城講了“葉公好龍”的故事,藉此暗示她,“不要試圖接近我”。
她好象沒感覺到暗示,問傾城:“怕龍?”
“又是龍……”傾城暗自嘆了口氣,說“不怕”。
“我呢?”她漆黑的眸子中閃耀著異樣的光輝,有緊張,也有期待。
“不怕。”
起風了。
冷。
“現在呢?”加娜的身體在變化。衣裳被突出體表的肢體撕成碎片,修長的雙腿蛻變成滑膩溼冷的蛇尾。她變成了人頭龍身的怪物。她有八隻手,每隻手中握有一支雪亮鋒利的寶刀。避水、避火、避塵、避風、避雷、避毒、避邪、夜明,八顆寶珠分別鑲嵌在八支寶刀上,流光溢彩。
“重新自我介紹。”她冷冷道:“在下破戒那迦,仙師大瘟皇座下四暗天王之首。”
“榮幸之至。那迦天王,您很美呢。”傾城怡然自若。
她愕然,略一沉吟後忿忿的說:“知道嗎?我奉命來暗殺你。”
“看的出。”
“那還不怕?”
“有用?”傾城反問。
眨眨眼睛,她困窘的點頭,不得不承認傾城是正確的。
“貴姓?”她問。生滿細密鱗片的長尾巴好整以暇的搭在船舷上,微微蠕動,閃爍著詭異的華光。
“葉,葉子的葉。”
“葉公好龍的葉。”她抿起唇角冷笑。
“不一樣。”傾城委屈的辯解,“我是真的喜歡龍。”
“那就證明給我看。”她伸展開身軀,用腹部支撐起上身,游到傾城面前,恰好臉對著臉。
“敢抱我?”她冷漠的問道。八支刀也閃耀著冷漠的寒光,隨著她舒展開的手臂**黑夜,指向八方,彷彿插滿利刃的屍首圖騰。
傾城閉上眼睛,張開雙臂。
“我要回家了。”她數著星星,喃喃道。
她軟綿綿的身軀長達三丈,悄無聲息的纏住了他的雙腿。冷冰冰,細膩的纏繞,讓傾城想起了女媧娘娘。說不出的傷感。
“送你。”傾城要划船。
“不用。”她說,“喜歡水。”然後跳下鷹揚河。
水花打碎了水月,盪漾出圈圈漣漪。傾城低頭俯視水面,她突然嘩啦一下鑽出來,勾住他的脖子,深深一吻。
“謝謝,今晚很快樂。”然後就甩著尾巴游走了。
一道水痕伸向遠方,眨眼又癒合。
碧波盪漾處,煙籠秋水月籠沙。
破戒那迦漸漸遠去,面對波瀾不驚的河水,傾城沉聲喝道:“出來吧。”
二十八條黑影鬼魅般鑽出河面,腳踏神風,穩穩的跪倒在水面上。“假面天使近衛團參見主人!”
“主人……”血紅的羽翼劃過夜空,銀面具下傳來小迦焦急的嗓音:“那女人是刺客!”從傾城走出稷下大劇院開始,他們就在暗中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