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傾城頷首笑道:“就罰你替我招待文先生。”說罷又小聲交代了幾句,雷烽聽得連連點頭,旋即出門相迎。
文正英在客廳裡等了半個時辰,好容易有人進來,興沖沖迎上去——竟是雷烽,臉色當時就陰沉下來。
“哈哈~文大先生,想不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兄弟我可是高興的緊吶。”雷烽滿臉堆笑,客客氣氣的迎上來,先叫侍女換了茶點,不等文正英說話,就自顧自的寒暄開了。大抵是些“與先生一見如故”、“承蒙教誨三生有幸”之類的瘋話。
文正英硬著頭皮敷衍了幾句,搶過話茬:“這些以後再談。小生今天有要事求見少君,還請雷兄代為通報——”
話還沒說完,雷烽立刻換上一副哭喪臉,連聲道“哎呀呀!真不湊巧,君上今天不能見客!”接著就說傾城昨日偶感風寒,上吐下瀉臥床不起,自己整整伺候了一夜。文正英當然不肯信,雷烽話鋒一轉,裝腔作勢的說:“既然您一定要見,兄弟我也不好攔著,可有一條——萬萬不敢替你通報。”
文正英大惑不解,忙追問緣由,雷烽開始還猶猶豫豫不肯說,最後被他逼急了才貼著耳朵低聲道:“今早王太醫來把過脈,說君上這病,九成九是……”扭頭瞧瞧左右沒人,這才一臉嚴肅的吐出兩個字:“鼠、疫!”
“噗——”文正英嚇的滿口茶水噴了出來,飛一般跳出雷烽三尺開外。
“文先生,您這就去見君上?”
“不——不忙、不忙。”文正英雖只信了三分,可總不敢拿自己小命開玩笑——時下流行的鼠疫,乃是無藥可救的絕症,任誰也得退避三舍,事到如今,也只有打退堂鼓了。
他這邊廂轉身想走,雷烽一伸手,把他給拉住了。“既然先生不著急,就陪兄弟暢談一番如何?說句心裡話,文先生,咱兄弟可真投緣哪!”
唯唯諾諾的應著,文正英的表情活像剛剛掉進大糞坑。“既然雷烽伺候了傾城一整夜,很可能也傳染上了病毒,自己和他在一起……”想著想著,文正英心裡發毛,恨不得立刻甩開雷烽逃之夭夭。
他急,雷烽可悠閒的很。拉著文正英的手,雷烽親熱的話起家常。從文正英父母是否健在,子女是否活潑可愛,夫人是否安康,一直問到平時喜歡喝什麼茶,聽什麼戲,逛哪家妓院,穿什麼顏色的內褲,是否經常起夜……
文正英煩得欲哭無淚,雷烽問什麼,他就不假思索答什麼,只想著趕快離開這個喪門星,無意間竟把王府中的機密也透漏了不少,聽的雷烽竊笑不已。
“雷兄弟,時候不早,我得告辭了。”
“急什麼,先生不是來借錢的嗎?還沒見少君,怎麼就急著回去?”
文正英連忙起身,訕笑道:“今天不便打擾,等他君日上康復,再談借貸之事。”
“這可不行!”雷烽猛地一拍桌子勃然色變,嚇的文正英兩腿一軟,又坐下了。
“文先生!”雷烽倒揹著手慷慨激昂的說,“您專程來這兒借錢,我們怎好讓您空手而歸?若是傳揚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君上小氣?”
“哪裡哪裡,都怪小生來的不是時候。”文正英心道:“你他媽得還充門面,先替葉小子準備後事罷!”
“那可不行——”雷烽慨然道:“別說我家少君,便是我雷某人也絕不是一毛不拔的吝嗇鬼,怎好讓人說三道四?啊~有了!”一拍腦袋,雷烽興沖沖的翻開衣袋,總共蒐羅出七個銅板,無比豪爽的塞到文正英手中。“這些錢文先生拿著,一來算兄弟我的心意,二來也免得先生您白跑一趟!哈哈,幾個小錢不成敬意,沖沖晦氣!”
哭笑不得的接下一把零錢,文正英又要告辭,雷烽還是不準。拍著他的肩膀說:“老文哪,古人說‘朋友有通財之誼’,現在我們通了財,該算是朋友了吧?”
文正英哪敢說個不字?忙大點其頭。
“可是,我覺得光是朋友還不夠親近!”雷烽煞有介事的皺起眉頭,神秘兮兮的說:“哪,咱們應該結成更加親密的關係——最親密的那種!”
“我的祖宗,求您饒了我吧!”文正英就快給他跪下磕頭了,心道:“難不成…他有斷袖之癖?”四下張望,左右無人,再瞧雷烽的臉,怎麼看都像堆滿了淫笑。
“哎?文先生,你的臉怎麼變綠了?難道菠菜吃多了?”
“你不說話,就是同意和我結拜兄弟囉?”
一聽是結拜兄弟,文正英這才恢復呼吸能力。雖萬分不願和雷烽結義,可又怕他再出事端,只得悶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