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倆衣不遮體的流浪在帝都街頭,冷餓交集之時遇到了一對貴族男孩,孩子的世界尚未受到俗世濁流的汙染,有的是憐憫之心而非勢利眼,儘管父母再三警告不可接觸“賤民”,兄弟倆還是送了些點心給她們充飢,並指點她們到排水渠旁取暖。富人家暖壁爐的熱水自渠中流出,終日霧氣蒸騰。
就是這麼兩三句話的緣分要了他們的命,第二天就死於急性鼠疫,成為這場大災難的第一對貴族犧牲品。
聽到這個噩耗後姐妹倆顧不得自己性命難保,哭成了一對淚人,姐姐還唸唸有詞誦起古怪的經文,史克爾詢問之後才得知是玄武人超度亡者的佛經。
小姐妹被推入烈火當眾焚燒,默默凝望著那縷宛若冤魂的輕煙,歷盡坎坷的一刀兩斷?史克爾第一次對自己篤信的軍令產生了懷疑。
“為善者少年夭亡,為惡者富壽雙全,假如蒼天有眼,這是非顛倒黑白混淆的帝國理應欣然走向滅亡!”
悲劇尚未結束,稽查營長官又要求將六位瀆職的年輕軍官送上絞刑架。
監督營的官兵自發組織了自護隊,全副武裝守在工地不準稽查營抓人;同伴被活活燒死,善待自己的長官被連累落罪,公認下賤的奴隸勞工也有血性,無法壓抑發自心的憤怒,紛紛參加到罷工的隊伍中。
身為總監督官的史克爾呢?他仍保持著沉默,思索著幾個曾經不敢面對的問題。
“這就是我的人生?!我究竟在哪裡?!我究竟在幹什麼?!”自從無瑕離宮後,他無數次的剖析自己,可始終得不住完美的答案。
事情越鬧越大,副監督官劉聖陽只得連夜進城找柯宇明斡旋。也是不巧,宇明公正會見鳳凰城來使,無暇接見。劉聖陽急的坐立不安,思來想去,最後想到了傾城。
近來官運亨通,帝國參政翰林卿兼樞密右使傾城大人也更忙了。元老院緊急會議做出了防治出血熱的決議,與學宮、醫宮關係密切的傾城理所當然的被推選為“防疫委員會”負責人。
上午趕回學宮,在“魔武科文中心”會見了學子代表和不知道學派的主要幹部,剛剛佈置下任務,就接到了劉聖陽來訪的訊息。問明來龍去脈後,傾城二話不說,立刻吩咐準備馬車。
“這六條性命傾城接下了!劉師兄,咱們立刻進宮見駕,求陛下開恩免罪!”
命運不會為觀眾的喜好事先排練,傾城晚了一步,馬車剛剛駛過紅磚青瓦的元老院,六位青年軍官已經決定用自己的生命結束天子腳下這場不光彩的糾紛,主動走上了絞刑架。
執刑的鐘聲驚動了元老院中的公卿,演講臺上談興未艾的春江飛鴻冷漠的敲響了要求肅靜的銅鑼。“不過是一小撮搗蛋分子受到了應得的懲罰,何必大驚小怪。”他滿不在乎的下達了鎮壓令。
衝破了來自各方的重重阻力,軍官與奴隸們為六位烈士舉行了隆重的葬禮,祝福他們安眠於天國樂土。
待到眾人離去後,史克爾獨自來到世後被稱為“六君子冢”的墳塋,依次灑下鎮魂冷酒。
北風呼嘯而過,那冷洌,那嗚咽,那悲愴,彷彿一曲壓抑在冰層深處或火山腹底的安魂歌。從這一刻開始,史克爾終於下定決心,背棄過去,走自己的路。
沒能阻止春江飛鴻的暴行,傾城為之惆悵了很久。
“必須掌握更多、更大的權力。”他從中總結出了自己的人生信條。“正義的行使必須以力量為後盾。”弱者奢談救贖不過是可笑的妄想,最終只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假如當初釋放奴隸的不是六個士官,而是六位親王,結局想必大不相同。”
“除了良心,暴力也不可少。”假如當時先斬後奏直接去劫法場,也許他們不會白白犧牲。
“我要自己掌握力量!”那個冬天,傾城面對皚皚白雪立下誓言。
神王也必須向命運低頭,忙於鼠疫療法研究的傾城沒時間慨嘆。
柯宇明的午夜傳喚暗藏了不祥之兆。匆匆趕到樞機卿府第時東方已經微微泛起了魚肚白,帝國宰相的一席話卻將他的心情推向黑暗深處。
“今晚會見了鳳凰城方面的使者……”宇明公眉頭深鎖,刻意躲避開傾城的目光。
“水月殿下……要成婚了。”
“成……婚……”傾城無意識的重複著這做夢也沒想到的字眼兒,釋然的笑容立刻僵死在臉上,眼前一團漆黑。
第六章 痴心男兒救姻緣
渾渾噩噩的告別了柯宇明,傾城腦中一片空白,每當眼前浮現水月穿起新嫁衣的模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