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病了個寶親王妃,若是再倒個大郡主,她們有幾條命讓宮裡的貴人責罰?
於是她朝身邊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其它人也開口勸道,朱明珠不耐煩的瞪她們一眼,重重的將茶盞摔在炕桌上,清冽的聲響立時讓丫鬟們住了嘴。“不要以為你們幾個從宮裡出來的,就能管到我頭頂上來。”
“奴婢不敢。”幾個丫鬟有條不紊的跪下,恭謹的低頭告罪。
“不敢?你們有什麼不敢的?”
朱明珠想到自己被換掉的丫鬟們,不由來氣,宮裡教引嬤嬤說起話來溫和有禮,卻句句帶刺,先時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得罪了這幾位嬤嬤,現在她忽地興起一個怪異的想法,不會,不會當年蘇家偷天換日的勾當,宮裡的那位至尊早就心知肚明?
她將碎裂的玉牌握在手中,也不再與她們多說,徑自趿了鞋走回床去,這張花梨木拔步床是母親知道父親特意為朱鏡柔打造了一張拔步床後,就找人也給她弄了一張來。花卉蟲鳥無不精細典雅,為她取名明珠,也是意指她才是寶親王府真正的掌上明珠。
她急奔上床,那些丫鬟跟過來,為她除衣蓋被,她們還要上夜,被她疾言厲色的趕了出去。丫鬟們無奈的對視一眼,在房正中的八仙桌上留了一盞燈,然後放下床帷告退離去。
朱明珠一直等到她們的腳步聲遠去,才翻身從枕下掏出個荷包,把玉牌放進去。
鳳凰折翼如意夢碎。
那不曾謀面的父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就這樣毀了。
不知為何,突如其來的鼻酸,讓朱明珠無法再躺平著,她半坐起身來,想著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
她痛恨父親只寵側妃及她所生的孩子卻棄她不顧,她痛恨母親的孤傲端莊擺著架子不曾為她爭取過父親的關注。
她偷偷看過柳依依是怎麼帶朱鏡柔玩兒,朱鏡柔那小傻蛋,玩得一身泥,摘了一朵殘敗的蓮花給她,柳依依接過花,卻不曾責罵女兒,還把她抱在懷裡喊她心肝。
父親將朱鏡柔抱得高高的,整座園子裡,只聽到朱鏡柔銀鈴般的笑聲,跟在父親和柳依依身邊侍候的人,個個都是笑容滿面,那種笑,不像母親身邊那些人的笑,假假的,浮浮的,似乎戴著面具似的,而是看著他們笑,自己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笑起來,整個心都歡快起來般。
父親從不對她笑,遠遠的看到她,轉身就走了,他走的很快,她永遠都追不上。後來,朱鏡柔返京來,母親就讓元嬤嬤照顧她,元嬤嬤哄著她去跟朱鏡柔玩兒,很討厭的是她每次跟朱鏡柔玩,她都要哭,不過是躲貓貓,找到了她躲在柴房裡,把她關在裡頭幾天,她就裝病,讓父親生病,祖父看到她直嘆氣。
現在的她,當然知道了,那不是玩,至少,對朱鏡柔而言,那不是遊戲。
她以為父親就該疼她,如對朱鏡柔般,朱明珠自嘲的輕笑,如果父親早知她不是他的孩子,為何不拆穿?還由著她佔著寶親王府大郡主的名份?由著她母親佔著寶親王王妃的頭銜?
還是說,這裡頭還有什麼事情,是姨母、外祖母沒有跟她說的?所以父親沒有拆穿,甚至在她重創朱鏡柔後,也不曾重責她,只是為朱鏡柔請了個孩子保鑣來?
想到秋冀陽,朱明珠淚就停不了。
他對待朱鏡柔,就像父親對待側妃一般,甚至更好,朱鏡柔連路都走不好,秋冀陽就抱著她飛來飛去的。為此她還學著朱鏡柔老絆倒,結果母親請來了個粗壯的嬤嬤,成天抱著她走來走去。
想著,朱明珠就無聲的笑了起來,多好笑啊
她幼時做了多少蠢事?
迷迷糊糊的入睡前,她還想著,大舅究竟想做什麼?
細碎的講話聲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什麼事?”
丫鬟應聲挑起了床帷,語氣急促的道:“回大郡主話,老寶親王他們就快到府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皇子 上
第三百四十九章 皇子 上
天光才矇矇亮,長長的車隊從忠義門進入京城,那一隊身形壯碩的騎士,騎著高大健壯的駿馬將車隊團團護住,馬車看來平凡無奇,可是前頭掛的車幔都是價值不菲的上好絨布。
看他們往福安胡同去,機靈的人撫掌大聲喝道:“唉呀是寶親王,他們回京了”
“你說誰回京了?”正忙著算帳的賣粥老闆被嚇了一跳,拉著方才說話的人問。
“寶親王啊您老不知道啊?”
“啊?回來啦?老天保佑好人有好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