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年約四十,一派斯文有禮,在京裡候缺年餘,一直補不上缺,全靠老婆娘家幫襯著,現在好容易等到缺,卻是遠在滇州榮城,這個地方真是不好說,原本的縣令連著兩任,眼看就要功德圓滿,偏生毀在了誠國公的小孫子手裡,寶親王和老寶親王可是皇帝倚重的臂膀,小王爺又如旭日東昇般的讓皇上撒在天陽國裡富庶的南邊代天巡狩,這縣令偏生聽了誠國公的小孫子唆弄,重創寶親王一家,眼下入了獄,只怕沒有好下場。
但他待在榮城,往日之功卻功不可沒,此次他因事下獄,榮城一場大雪成災,似在為他送行,衙門裡的同知、縣丞竟是沒了頂頭上司就不會做事了,管壓不住衙內眾衙役,竟然勞動老寶親王和寶親王來代為主持大局。
姜安一想到榮城裡的境況,就不免為自己的處境著慌,懷惴惴不安的心情就任。
他雖是隨五皇子車駕同來榮城,但不代表他就能仗五皇子的勢,果然第一天到任就吃了衙役們給的軟釘子,榮城近日天寒地凍大雪成災,他們在外奔波多時,身子不堪病倒了一大半。
上衙幾日,姜大人愁眉不展的回後衙,隨夫上任的姜夫人見丈夫連著幾天皆是這般,憂心的關心了句,得知是這般情況,也跟著發愁。倒是姜大人的長子不解的問:“他們身子虛弱到這般田地,怎麼好再繼續當差?他們佔著位置又辦不了事,誤了朝廷的事,是不是大罪啊?”
這事往大里說就是如此,但要往小說也成,就看縣令的意思,姜安搔頭想了想,姜夫人看著好笑。“老爺,想法子就想法子,別再撓了,瞧頭髮亂成了一團。”
姜安卻往椅上一坐,皺著眉頭兀自想心事,姜夫人見了也不放心上,徑自招呼著兒女,等把孩子都打發出去了,回頭想好生勸一兩句,卻見姜安揚眉看她。“老爺這是怎麼了?這麼看妾身?”
“我們一路隨五皇爺過來,你與他身邊的女官可有相談?”
“是有攀談幾句,不過,老爺人家五皇爺身邊侍候的,可都是宮裡的女官,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
能跟在五皇爺身邊侍候出京城的,必是得寵的,未必將她這個七品官員的夫人放在眼裡,聽丈夫問起來,卻不好直言,只能含含糊糊的提醒丈夫。
姜安捋過他那把美須,若有所思的道:“我吩咐你去探望老寶親王妃及側妃,你可去了?”
姜夫人嘴角翕合,姜安久等不到回答,轉頭看妻子,她這才不好意思的笑道:“人家那可是皇親貴冑,咱們就這麼上門探望……”
“唉我說你啊你想想,五皇爺身邊女官怎麼說都是侍候人的,有些事她們知情卻不好說,我聽說老寶親王妃及側妃身邊侍候的丫鬟全死在船難裡,眼下侍候的必是榮城裡臨時買下的,用不趁手不說,只怕也不放心透過她們來傳話。”
姜夫人聽得懞懂,不解的看著丈夫。“那與我何干?”
“夫人啊你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的妻子,我雖官小但還是個官,你在身份上就比女官們高上一階,老寶親王妃和側妃若想探知京裡的事,你比女官們會更加適合。”
姜夫人臉色有些微紅。“老爺可是胡塗了,京裡的事情,五皇爺跟老寶親王父子提不是更詳盡嗎?”
姜安大大的嘆了口氣。“夫人,五皇爺跟老寶親王父子能說的是什麼,是朝中的事,是面上的事,能說些八卦小道閨中婦人想知的事嗎?”
老妻太過老實,拖了這些天竟還不曾去探望老寶親王妃和側妃,他又重嘆口氣,也是自己不好,當日就不曾多交代一句。“你明日就先使人送拜帖過去,需記得,京裡最近的那件大事,若她們二位露口風是知情的,就挑好的說,若她們不知……”
“行了老爺,妾身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姜夫人訕訕然,她這不就是怕自家身份不高,貿然前去打擾徒惹人厭嗎?
“她們離京多時,側妃又傷重在床,日子肯定無聊,你若得了側妃的眼緣……”
姜夫人點點頭。“妾身聽人言,側妃是個和善的。”
姜安頷首與夫人聊起老寶親王一家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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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與青衣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車,阿緹娜那輛馬車震動了起來,在寒風刺骨間隱約傳來令人臉紅心跳曖昧的聲音,青衣才走兩步路,就讓那聲音羞紅了臉,俏臉緋紅眼眸晶亮羞澀,她身量窈窕正是青春當時的俏佳人,那些新派來的衛士見著,個個如狼似虎的死盯著她瞧。
紅衣雖然一身紅衣勝雪,但小臉黯淡,年紀雖比青衣小,卻不若青衣這般吸引男人的眼光,她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