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抬眸間看見亦萱眸中的堅定和果決。眼睫微微溼潤,也緊緊握住亦萱的手。哽咽道:“姑娘,奴婢……心疼您,您本該無憂無慮地長大,萬不該受到這種打擊,這些,全不是您應該承受的。”
亦萱默了幾秒,嘆了口氣,“瑞珠,別為我難過了。人總要長大啊,若是一直無憂無慮的,以後遭受了更大的打擊,怕只會萬劫不復。以前一直都是母親護著我保護我,現下也該輪到我這個做女兒的盡一盡孝心了。”
瑞珠含淚點了點頭,“研碧那傻妮子,一直哭著,我勸她她也不聽,姑娘可要去開解開解?”
亦萱聞言莞爾,心中亦有些發酸,不過卻道:“沒事了,不用。她是個傻丫頭,不過是看我難受便哭了,等我好起來,她也會好起來的。若我現在去勸,只怕她要更難受了。”
瑞珠於是不再多談。
亦萱思慮片刻,問道:“剛剛我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父親,你知道他去哪兒了麼?”
“奴婢不知,怕是去了香姨娘處又或者去了書房。”瑞珠臉上憤憤,說出口的話也滿是怨氣。
“哦……”亦萱點點頭,拖長了長音,一忽兒便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去書房看一看,我要見趙忠。”
瑞珠以為她見趙忠只是為了打聽趙世秋的事情,並沒有絲毫疑慮,便點頭道:“更深露重,外面又下著雨,還是奴婢去請了趙忠過來花廳!至於老爺與外面那位的事情,相信趙忠一定會知無不言的。”
王麗盈的事情只怕她比趙忠要清楚得多,她找趙忠,全是為了那歹徒的事情,要揪出平海揪出王麗盈,光靠她一個小丫頭是翻不出什麼風浪的,趙忠有武功底子,又是個聰明正派的人,找他總不會有錯。
但她卻不想把所有的想法跟瑞珠明說,於是點頭道:“好,我去花廳等著。”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瑞珠便領著趙忠來了。
趙忠依舊是一襲黑衣,神色漠然,絲毫沒有存在感的樣子。
亦萱正坐在花廳內的海棠鏤空花卉梨花木椅上等他,白嫩的手指捧著素瓷小茶盅,襯得那手指愈發瑩潤剔透。
看到趙忠出現,她忙將已經冷掉的茶盅擱在桌案上,站起身朝他迎了過去。
“趙忠叔叔。”她衝他彎唇一笑。
趙忠眉心微微一蹙,對亦萱這樣的笑容表示有些吃不消。
他早已經知道這位大姑娘的為人,何必裝出這幅小丫頭的乖巧天真樣?
難道又是想從他這邊探聽老爺和王氏的事兒?她又想要幹什麼?
於是冷漠地斂眉行禮,“大姑娘。”
亦萱叫他起身,又揮揮手讓瑞珠芮旭出去,等到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她臉上的那抹天真也終於消散。
“趙忠叔叔,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我找你來的目的是為了王麗盈。”亦萱開門見山,毫無二話。
瞧她又恢復了小大人的成熟算計的模樣,趙忠心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我已經按照姑娘的要求將那些補品悉數交給了王氏,相信如今她也在日日服用,不出三月那腹中的骨肉便會落胎,姑娘還想要如何對付她?難不成為了您和夫人的前程和幸福,便要取了她的性命?”
趙忠的聲音有些冷漠,想來似乎是有些後悔之前為何會腦子一熱答應了亦萱那傷天害理的要求。
亦萱看出了他的懊惱,不由勾唇譏諷地笑了笑,“怎麼?難不成你還覺得我做錯了?若是我告訴你,我差一點被王麗盈給殺了,我母親差一點因為王麗盈自殺了,你還會覺得我做的過分嗎?”
趙忠愕然,“什麼?”
亦萱便自嘲一笑,目露一絲陰狠,“你還不知道吧,剛剛父親已經把王麗盈的事兒和母親全盤托出了,母親很傷心,若不是我拼死攔著,她怕要活不下去了。父親,父親居然在母親面前說他和王麗盈是真心相愛的,那他至母親於何地?真是可笑……”
趙忠實實在在地愣住了,瞪大了眼睛滿目的不可思議,隨後眸中閃過一絲痛心。
“老爺……他真說了?”
“我騙你幹什麼?母親她現在對父親已經心如死灰了,我也提議讓母親暫時回徐府了。”亦萱默了默,繼續道:“不過這畢竟只是暫時的,母親現下回徐府可以找些理由,祖母也不會懷疑,但若是呆的久了,祖母必然會知道王麗盈的事兒,她老人家身體不好,若因此氣壞了身子豈不是不值當?再說,王麗盈如今懷了身孕,我怕祖母會因此放她進門。”
趙忠默然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