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往護城河走,在後半夜悄悄帶走了那群“虎狼”之師,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整個護城河邊緣。
黎明破曉。
大戰在即。
迷濛的天色中小熙兒依稀能看到城門上的篝火熄滅,荊國的箭隊在集合,城門緊閉。
“你們都聽著,”蘆葦蕩裡,那嬌小可人的女孩蹲下來,對著朦朧黑暗中看不甚清的眾獸說,“我要救的人等過幾個時辰一定會被擺在敵陣前做血祭,你們一定要幫我救下他,這個是他的東西……”
小手翻了翻,從內衫裡翻出一塊撕掉的墨色薄衫,是楚夜闌曾和她秘密傳書時用的,上面的字跡若隱若現。小熙兒把布條挨個在它們鼻端下嗅,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發亮。
“好了,”她把布條收回,“現在離天明還有一個時辰,我們休息,等到要進貢的時候我再叫醒你們。”
眾獸低低嗚鳴回應。
還有一個時辰。
那小小軟軟的女孩兒累極了,整個人縮成一小團靠在了蘆葦叢中,眼睛慢慢閉上休息,可一閉眼就看到楚夜闌的臉,沉靜、淡然、俊逸、威嚴、魅惑而不可觸犯……他一身墨色的紋龍錦袍在殿堂之上擁著她輕聲細語,如在昨日。
天色……
終於大亮。
城門轟然一聲開啟,伴隨著吱呀吱呀聲,裡面推出一輛馬車。
擂鼓陣陣,兩方兵馬已經全然部署好。
那馬車上有一個大大的囚籠,裡面慵懶俊逸地坐著一個人,單手支著頭,神情仿似根本不是赴死之人,也絲毫沒有半點落魄君王的受辱之感,那深眸裡淡然的顏色彷彿生死不過一念之間,無可留戀。
擂鼓“咚咚咚”得響成一片。
已經清醒的小熙兒埋伏在蘆葦叢中,感覺到四周眾獸的利爪已經慢慢露出來,扣緊了腳下溼潤的土地,低喘聲中透露著殺氣。
小熙兒屏氣凝神,也小心翼翼地探身往外望。
——楚夜闌。
她心臟“嗵嗵嗵嗵”地跳著,在看到他的那瞬間跳漏了一拍。
上一次離他如此近的時候是在地牢,隔著漫天的火光,他拼死相救。
辛巴在旁邊嗚嗚低鳴起來,鋒利的牙露出來,目光兇狠。
而隔著大約半里的距離,楚歌率領的楚軍也已經抵達了城下,鍾離夜頂著獵獵的風覆手而立,如千里傳音般朝著對面喊話,內容太遠了聽不清,但小熙兒能猜到,大致就是要讓楚歌退兵之類的話,否則就開始進行血祭。
小熙兒心臟被揪緊,望了一眼天空,早就在空中盤旋準備好的鷹兒發出啼鳴,隨時待命。
楚歌輕輕策馬,向前,看到了陣前那一個大大的囚籠。
裡面,那清雋俊逸的帝王慵懶而坐,大有悠然品茗之意,楚歌心下一陣刺痛,隨即泛白的薄唇輕啟,低啞道:“擊鼓,備戰。”
如若鍾離夜當真敢以楚夜闌的血祭棋,想必整個楚軍都會士氣振奮勇猛殺敵,不失為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激勵。
可他知道有人不會讓他如此的。
比如她。
鍾離夜眯起冷眸,笑意深深,目光如幽冷的刀片一樣掃過楚軍慢慢落在了楚夜闌身上——
“看來,楚王親自任命的將軍並不甚在意楚王的性命,要聽任本王處置了……”一縷冷芒閃過寒冽的眸,“果然是一脈相承,夠狠……”
風聲獵獵,鼓聲破空。
“來啊!!”一聲令下,陣前一排的將士轟然跪地,士氣震懾著腳下的熱土。
“現以楚王之血祭棋,開戰!!”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的嘶啞之語,炸響在荒原之上。
話音剛落,那大大囚籠門“轟”得一聲被開啟,就聽見頭頂上有淒厲尖銳的鷹啼傳來,將士們抬頭,只見頭頂盤旋著的兩隻雄鷹從遠處朝下俯衝而來,飛勢兇險犀利,將士們臉色一白,抽出隨身的佩劍來嘶喊著:“放箭,快放箭!!!”
“嗖嗖”幾隻箭緊接著便射向天空,卻被鷹兒的極速避開,只覺得一道風刀劃過,開啟籠門的幾個士兵已經被鋒利的鷹爪撕裂的喉嚨,鮮血噴薄而出倒在地上。
鷹兒嘶鳴著在空中繞過一圈又再次俯衝下來。
鍾離夜臉色大變。
因為一片混亂的聲音中,對面的楚軍已經一鼓作氣喊殺著衝了過來,鐵騎轟隆轟隆地踏著土地,一派生死無懼的磅礴士氣,而頭頂那鷹兒,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於誰的手筆。
護城河邊,一抹小小的身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