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碧柳轉頭瞪了他一眼,倔強的不甘的,那個神情如此生動。
他微笑著把贏來的花燈遞過去,“送給你。”
她的眼神轉為驚訝疑惑,打量了他幾眼,也許是那盞蓮花狀花燈太過漂亮,抵過了她的戒心,她把燈接了過去,細聲的說了聲“謝謝”,帶著一點忸怩,卻那麼真實讓人心動。
他看著她難掩雀躍的離開,身姿輕盈像一朵嬌人的花,然後見她突然停下腳步,把花燈送給了路邊的一個小女孩,那女孩衣衫襤褸,抱著花燈驚喜的笑開了臉。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第一次發現原來女子也很美,不是書中才有善良美麗的顏如玉。
但他不過是一個身無長物的窮秀才,以教書為生,家中還有一個老母親,為此而猶豫了很長時間,直到母親問出他的心事鼓勵他去提親,即使不成功也沒有關係,起碼心無遺憾。
雖然結果不出所料,也有幾分傷心失望,但至少爭取過。
溫宛梨聽著眼前男子娓娓道來,忽然也對他生出一點憐憫,也許碧柳根本不記得他,也不知道提親的人到底是誰,就那樣武斷乾脆的拒絕了。
林易程喜歡碧柳而碧柳不知,就像映春喜歡林易程而他也不知,情之一字,果然傷己又傷人,永遠也說不清到底誰對誰錯。
那麼她和陸明暘呢?因為她信任他所以被欺騙了覺得受傷,加上因為解心丹被偷所以導致映春死亡,因而忍不住要怨恨他。
可是映春的死就完全是他的錯嗎?自己有責任,映春自己有責任,甚至林易程也有責任,也許仰秋也認為他自己有責任,因為他無能救妹妹。
溫宛梨坐在院子裡,看著落了一地的葉子,黯然嘆息。
“梨姐姐,湯燉好了。”翠滿提著一個紅漆食籃走過來,梨姐姐對少爺果然體貼,見少爺近日辛苦連午膳也無暇回來吃,所以特地備了燉湯和飯菜要給少爺送去。
溫宛梨收拾心思站起來,“翠滿你就不必陪我去了,藥鋪的路我很熟悉。”幼時她很多時間都耗在那裡,因為爹孃也在那裡。
翠滿掩嘴而笑,“是,我會乖乖的在家替梨姐姐照顧肉包。”她可不會不知趣的去打擾少爺的好事呢。
這個小妮子,溫宛梨佯怒的瞪了她一眼,翠滿回以調皮的鬼臉,溫宛梨無奈的搖搖頭,提著食籃慢慢的出門了。
她沒有發現,一道人影遠遠的跟在了身後。
“同仁館”在溫宛梨父親溫靜懷過世後就傳給了宋仰秋,但他過世那年宋仰秋才十二歲,所以寬叔就幫忙打理,一直到宋仰秋十六歲,才讓他正式接手。
寬叔是和溫靜懷一起長大的夥伴,兩人同拜在一個門下學習藥理,雖然沒有溫靜懷的天賦,但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溫靜懷死後就由他繼續教導宋仰秋醫術,加上宋仰秋自幼聰明好學,把溫靜懷留下的醫書筆記都琢磨了遍,假以時日,累積到相當的經驗,一定會青出於藍勝於藍。
即使是如今,也已經有許多人願意上門求醫,近來秋意愈深,著涼患病的人不在少數,宋仰秋也就忙得脫不開身,幾乎一整天都呆在館裡為人看病開方子。
“寬叔。”溫宛梨提著食籃走進去,果見裡面坐落著許多待診的人,多是小孩和老人,幾個夥計忙碌的照看著。
正忙著為幾個病人捉藥的中年男人轉過頭來,素淡的灰色長袍襯得他眉目慈祥,像已經在青燈古佛前很多年,他也確實茹素唸經,自從妻子死後,就沒有續絃,也無子嗣,常年都呆在醫館裡。
“梨兒。”寬叔把手裡的活交給一個夥計,微笑著走過來,看見她手裡的食籃已經猜到她的來意,“仰秋就在內堂裡看診。”
溫宛梨有些羞澀的笑笑,“寬叔和大家都用過飯了嗎?”她知道醫館裡專門請了廚娘來做飯。
“用過了,只有仰秋還沒用,”寬叔眼神清透,唇邊帶笑,“你快進去吧,飯菜涼了就不好。”仰秋那孩子也是,忙起來就不記得肚子餓不餓了,剛才催了他幾次也不見他出來用飯。
“好,那我先進去了,待會再出來陪寬叔說話。”溫宛梨笑著點點頭,掀了簾子走進內堂。
宋仰秋剛為一個病人施完針,正要送人出去,就見她進來,不由驚喜的笑道:“梨兒你怎麼來了?”
溫宛梨舉了舉手裡的食籃,“我給你送飯來。”
宋仰秋連忙接過食籃,分量還不輕,“怎麼不叫其他人送來,還自己跑一趟?”天氣涼,這路途雖不遠,但病了可怎麼辦?
“沒關係,整天呆在屋子裡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