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放了碧柳小姐,我們保證不會再追趕你。”林易程不過是文弱書生,這一路跑來面色蒼白,氣喘不定,一雙眼卻緊緊盯在溫碧柳身上,擔憂之情滿溢。
溫碧柳聽著林易程的話,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隱約想起曾在哪見過這個人,只是他和自己無親無故,何必苦苦追來,還一副憂心模樣?
“放了我妹妹吧,我來做人質!”隨後趕上的溫宛梨眼眶泛紅,跑的太急腳也有點發軟,如果不是宋仰秋扶著她,怕要摔倒在地了。
溫碧柳見她髮鬢散亂神態焦灼,眼淚忽然不由自主的流出來,竭力嘶喊道:“梨姐姐,救我!”
在那一刻,她叫出來的竟不是愛慕的宋仰秋,而是溫宛梨——即使矛盾不和,也畢竟血濃於水,而她對溫宛梨的感情也許並不只是嫉妒和怨恨。
溫宛梨的淚水也瞬間奪眶而出,聲音哽咽,“碧柳別怕,姐姐一定會救你的!”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去,碧柳千萬千萬不要落的跟映春一樣的下場,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溫碧柳聞言忽然猛力掙扎起來,淚水橫流,蒼白的唇瓣也幾乎被她自己咬破。
“安分一點!”溫碧柳舉止瘋狂,段虎即使不怕她傷到自己,也被她擾到心煩意亂,手指在她頸後用力一按,溫碧柳就無聲無息的軟倒在他手上。
“碧柳!”
“碧柳小姐!”
三人同時驚撥出聲,齊齊向前跨了幾步,但馬上被段虎粗暴喝住。
“吵死了!”段虎冷喝一聲,滿臉不耐之色,“再不滾我就殺了她!”溫碧柳在他手裡,就像一個瓷娃娃,搖搖欲墜,一摔就碎。
他本可以丟下人質就跑,但他們有三個人,敵眾我寡,如果發生糾纏,不殺人怕是逃脫不了。
他本只是個盜賊,在吳城得罪了地頭蛇才四處逃竄,但還沒有動手殺過人,他可不想被官府追捕一輩子。
“放人吧。”在沉悶得令人窒息的氣氛中,一個輕悠如風的聲音突然響起。
所有人俱是一愣,他們太注意彼此舉動,都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而這個人腳步也太輕,出現的太過迅速,以致無人察覺。
林易程和段虎不知他是誰,溫宛梨和宋仰秋卻是驚愕,“陸明暘?”他怎麼會在這裡?
陸明暘一身青色袍子,深藍束帶勾勒出勁瘦腰身,迎風一站風姿飄然,看的溫宛梨心神一恍,驀然想起那個陽光清淡的下午,他飛上枝頭為她折下一株梨花。
“你是何人,憑什麼要我放人?”段虎手掌一緊,挾著溫碧柳退了兩步,雖不知陸明暘身份,但同為練武之人,他可以感到這人身上的強大氣勢,這人武功絕對不弱。
幸虧剛才自己沒有貿然丟下人,否則如今哪還有逃脫的希望?
陸明暘沒有理他,卻轉頭對溫宛梨等人道:“你們先走吧,這裡交給我。”
“不,我不走!”溫宛梨和林易程同時搖頭說道,宋仰秋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陸明暘。
“你們這麼多人留在這裡,他不會放人的。”陸明暘負手而立,頎長的身影挺拔如松沉穩如山,“你們現在唯有相信我。”
溫宛梨不曾見過他這一面,在她心裡,他是慵懶的無賴的善於偽裝的……但從來不是可靠的,可是這一刻她卻無端端的感到了一點心安——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陸明暘的出現無異於黑暗中的曙光。
“梨兒,”宋仰秋扶著她的手臂,沉吟道:“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再拖下去我怕那人會對碧柳不利。”到時他來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那就糟了。
溫宛梨看看他,又看了看段虎,終於點點頭,“好吧。”她轉向陸明暘,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懇求和隱約的信任,“拜託你了。”一定要讓碧柳平安歸來。
陸明暘凝視著她,幽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笑意如常,“你放心。”
於是溫宛梨和宋仰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他們都覺得陸明暘武功高強,心智深沉,如果還有誰能救回碧柳,那一定就是他了。
“你呢?”陸明暘看了仍呆在原地的林易程一眼。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林易程握著拳頭,眼神堅定如鐵。
陸明暘若有所悟,微微一笑,“那好,你留下,不過請你退遠一點。”這就是林易程麼?看來並不只是一個書呆子——他現在看來已經是個勇士,不管他有沒有力量。
段虎看著那一男一女忽然走掉,那書呆子又退出一二十丈遠,只剩下這青衣男人,不禁疑惑又警惕,“你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