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碧柳甩袖便走,留下幾人尷尬的面面相覷。
“不好意思劉媽,碧柳讓我們給寵壞了,你別見怪。”溫靜安抱歉的笑笑,“碧柳年紀還小,還有些小孩心性,要她嫁人可能太早了點,就麻煩你替我們回絕了吧。”
見這場面,劉媽也不好多說,爽朗的擺擺手,“沒關係,我這就去林家一趟,我就不打擾你們用飯,先告辭了。”這碧柳和宛梨都是大家看著長大的,雖是堂姐妹,性子差的卻挺遠哪。
“劉媽慢走。”溫靜安把劉媽送到門口,再折身返回的時候,發現李晴秀也不見了,想必是入房去開解女兒了。
溫靜安心裡無奈一嘆,這兩母女啊,還是老樣子,不懂得考慮周全,也不去顧及別人的心情。
“叔叔,碧柳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有嬸嬸陪著她應該沒事的,你別擔心。”溫宛梨微笑著,眼眸清亮純澈。
那是一種很單純的善良和關懷,因為簡單而動人心絃,陸明暘凝視著她,眸裡有微光閃爍。
溫靜安心中一暖,點了點頭,梨兒已經長大了,卻還是從前那個善解人意的女孩。
午後,陽光和煦清淡,透過潔白纖薄的梨花灑下來,更是仿入一場桃源夢境,使人輕易的迷了眼醉了心腸。
陸明暘雙手枕著後腦勺,懶懶的躺在樹下,閉著眼假寐。
肉包沒有窩在他懷裡,大約又跑去哪裡曬太陽了。
“你為什麼總愛在這裡睡覺呢?”溫宛梨抱膝坐在旁邊,側頭看他。
這個男人有很好看的側臉,英挺分明,而睫毛分外烏黑濃長,不論閉著眼還是睜開眼,都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陸明暘睜開眼,長睫下一雙黑眸閃著點點笑意,“你不覺得這裡的風景很好,風也很舒服麼?”這是事實,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晚上睡得不好,所以白天要補眠。
“那倒是。”溫宛梨不自覺的點點頭,然後輕輕一笑,流露出幾分懷念的神色,“其實這裡本沒有後院的,只是我娘喜歡梨花,爹爹就為她闢了這片後院,種上了幾株梨花。”
梨花開的時候,爹孃最喜歡坐在這裡,談天說地,品酒觀花,明明是很普通的事,在爹孃做來卻多了幾分風花雪月的纏綿——也許那是因為他們相愛,所以連笑也比別人甜蜜溫柔。
相愛……她不曾體會過那種感覺,但應該就像爹孃他們一樣,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會覺得很幸福很安寧吧。
“梨花……確實很漂亮。”陸明暘伸出一手,一瓣梨花飄落在他掌心上,映著糖漿蜜色的肌膚,更顯得晶瑩雪白,然後微風一吹,那花瓣又輕飄飄的隨著風打了兩個滾落到了地上。
溫宛梨看著他的動作,輕柔笑開,“不僅是漂亮呢,梨花還可以釀酒,等以後結了梨子,還可以拿來制梨脯、梨膏甚至入藥。”
小時候,她經常抱著一個小罐子到處跑,裡面裝著孃親手製的梨脯,蜜糖般的甜,嘴饞了或肚子餓了,就吃上幾個。
陸明暘挺腰坐起,看著她陷入美好回憶的清雅笑顏,映著飄舞的梨花,忽然就多了一點動人的嬌柔。
他繼而一笑,拂袖站起,“梨花還可以做花環嗎?”
“花環?”她仰起頭看他,神情疑惑。
陸明暘沒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然後飛身而起,湖藍色的衣袂如水波流動,而他已輕盈落在梨花樹高處的枝頭。
梨花枝條秀麗纖細,他的人卻仿若沒有重量,立在上頭如一隻隨時會展翅飛走的蝶。
溫宛梨情不自禁的站起,不知是為他忽然的舉動而擔心,還是為他忽現的灑然風姿而迷惑,她只是抬頭看著他,眼神迷離悠長,彷彿看著極遠又極美好的事物。
而在她出神的片刻,陸明暘已伸手摺下枝頭最絢爛的一枝梨花,然後飛身下地,靈巧的手指一動,一個小巧的花環便悄然成形,一朵朵纖巧美麗的梨花仍在清靈綻放。
陸明暘傾身過來,把梨花環輕輕戴在溫宛梨的頭上,溫宛梨身形嬌小,幾乎被他修長的手臂攏在懷裡,鼻尖縈繞的是夾雜著青草氣息的溫熱呼吸。
陸明暘戴好花環,退開一步的時候勾唇一笑,狹長的眼角微微揚起,濃黑的睫毛映得黑眸愈發深邃,“在江北的一些小鎮,小夥子會親手做一個花環送給喜歡的姑娘。”
喜歡的姑娘……溫宛梨呆呆的看著他魅惑的笑眼,心裡一片空白,素淨的臉頰卻慢慢的染上了紅暈,那片淺紅就像最動人的胭脂,一直瀰漫進她羞澀盈亮的眸裡。
“你、你要喝梨花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