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番肺腑之言。
他的神色陡然變得認真嚴肅起來,像是自言自語般低訴著:“也許,你說得對!”而後又給我一個舒心的笑臉,“我明白了!”我挽著他的手,與他並行下樓。
一到屋外,就覺得一陣冷風襲來,儘管肩上有皮草護著,我還是冷得打了幾個哆嗦,善淵很體貼地將我攬在胸前,替我擋著寒風,我的心裡頓時暖暖的。
前廳大家果然在等著,見我們來了,都起身準備出發,每個人看起來都容光煥發,節日的喜慶讓他們將平日的煩憂都拋諸腦後。
我們一共坐了兩車,周懷章,二太太,周善仁夫婦一車,善治夫婦,善淵,蓮依和我一車,蓮依今天很漂亮,整個人由內至外地散發出甜蜜的幸福感。少康一早就開車走了,估計是去接御文了。
我望著窗外,開始並沒有感受到濃厚的氣氛,畢竟是洋人的節日,以前的中國人可不像八十年後那麼重視,直到車子駛入各國的租界區,才看到燈火通明的氣派,熱情四溢的狂歡。最引人注目的非美國領事館莫屬了,三層樓高的紅色房子,高長的穹型玻璃窗,集辦公與住宿於一體,高貴典雅,門前已經停了大大小小的許多車輛。
我們一行人下了車,由這裡的僕人引著進了院子,院子非常大,種了許多高低不一的樹,雖已是冬天,樹上的葉子並未凋零,每棵樹上都纏了彩色的小燈,宛如一粒粒的小葡萄,一幅張燈結綵的畫面,大門側邊立著一棵高大的聖誕樹,也纏了許多彩燈,讓我有種身處國外的感覺。
入了正門,是一個極大的廳,這便是今日晚會的場地,被設計成三部分,最大的位置分成兩邊擺了許多桌椅,中間留出條小道,用紅毯鋪著,第二部分空著,估計是用來做舞池的,最前面搭了個舞臺,我和愛德華稍後就是在那裡表演的。想到此,內心直打鼓,希望到時不要出醜才好。
晚會是自助餐模式,四周擺了長長的桌子,鋪了潔白的桌布,上面放著各種食物和飲品,廳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有白種人,有黃種人,男人們個個紳士派頭,端著酒三五成群地商討議事,女人們裝扮得雍容華貴,一堆堆地坐著閒聊。
客廳裡的壁爐燃著火,火光映著室內深褐色的護牆板,橙色的燈光從頭頂的天花板柔和的洩下,祥和又溫暖,我一點也不覺得冷了,於是脫了外面的皮草,立刻引得一陣側目。
善淵見了,連連蹙眉,一臉認真地道:“怎麼裡面是這樣一件衣服?還是將外面的衣服穿上吧。”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愛德華迎面朝我們走來。
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不像平時那麼隨意,我又止不住地想感嘆一句,他真的很像JACK!他一一吻著我和蓮依的手,眼裡放著光,“小毓,蓮依你們兩個今天太漂亮了,蓮依,沒想到我送的衣服你穿的這麼合身,等一下一定要陪我跳一支舞。”
蓮依笑道:“可我不會跳舞呢。”愛德華道:“我可以教你嘛,很簡單的。”蓮依笑而不語了,眼裡是躍躍欲試的激動。
門外有一群人進來,周圍的人一陣騷動,議論紛紛,顯然來頭很大啊。
我也不禁伸長脖子觀望,卻看到楊定之在那些人中間。他們一共是七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跟周懷章差不多年紀的老人,挽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圓潤富態的夫人,那太太旁邊又挽著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小姐,穿著蕾絲水鑽禮服,整個人光芒四射,她對眾人景仰的目光似乎習以為常,不屑一顧地仰著小巧的下巴,像只驕傲的孔雀。後面跟著的就是楊定之和一個氣質端莊清冷的女人,再後面又是一男一女。
我對楊定之當然是恨不得避而遠之,但還是抑不住好奇向蓮依詢問其他的人是何方神聖,這麼大陣勢,連我們周家的風頭都被蓋過了。蓮依低聲一一跟我介紹,最前面的那老人和夫人是楊定之的父母親楊儒志和楊夫人,驕傲的小孔雀是楊家三小姐楊錦書,就是少康曾經說的,我的死對頭,楊定之旁邊的冰美人是他的太太白雅惠,剩下的一男一女是楊定之的弟弟楊定華和他太太方敏。
原來楊定之早就結婚了,那幹嘛還要處處留情,與人糾纏不清,我向他投了一記鄙視的白眼,沒想到他正好也向我這邊看來。我想要收回目光已經來不及了,他收到我的白眼,並不生氣,反而回我一抹溫柔的笑,眼底是看不透的深沉,他的太太也追隨著他,將目光移到我身上,她也是嘴角含笑。我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毛,轉移目光不予理睬了,轉身發現善淵已經不在旁邊,又四下搜尋他的身影,看到他在不遠處跟幾個人談笑風生,眼睛時不時地望向我。我朝他笑笑,不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