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流淌著日本人的血,這麼容易就被那可笑的軍國主義洗腦了。
我知道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會加深矛盾,緩了幾秒,又問他:“阿祖,他怎麼樣了?”“以我對我父親的瞭解,他估計活不了了。”我一怔,有些茫然失措,他又強調道:“少康和御文暫時不會有事。”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他苦笑:“事發的當天,我就找人查出了一切,如果不是關係與你特別要好的人,只怕請不動你做這件事,愛德華肯定不會做,阿祖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想來想去,只有他們倆了,得到的情報也確實如此,好一個少康,曾經我多希望他能活著,現在我只願他從未出現過。”他的眼裡漫出隱隱地兇狠,我抓緊他的手,懇求著:“別傷害他們!”
他冷哼,“這次的事我可以不計較,若是他們再挑撥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他的手緊壓著腿側的沙發墊,繡滿大朵白玉蘭的墊子將他的手指柔軟包裹,潔白蘭花被五指凹痕擠得奇形怪狀,似是風雨大作後的殘敗不堪,深深撓著我的心,我那顆已經被卷的七零八散,尋不到明路的心。不敢再激怒他,我一宿沒再同他說話。
第二日,仍是放心不下少康,就去書局看了看,哪曉得早就被封了,只好又轉到美國領事館找愛德華和蓮依,告知了他們一切,愛德華並不震驚,似乎早就知道一切,原來少康和御文無處可躲,就來找他幫忙,二人此時正藏身於館內,我大鬆口氣。五人再度重逢,滄海桑田角色各不同了。
使館後院的花園,我們圍坐一桌,商量各人接下來的打算。他們對阿祖的事遺憾傷感了一陣,很快便恢復了情緒,只有我一直鬱鬱寡歡,他們平時經歷了太多這樣的犧牲,自己的腦袋都是架在刀上,時刻做好犧牲的準備了,為國捐軀,何等光榮?!我著實佩服,卻領略不到那麼高的境界,話題又轉到我和善淵身上,愛德華和蓮依看我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憐憫,蓮依小心詢問:“你有決定了嗎?”我搖搖頭,蓮依道:“依我說還是別管那麼多了,你喜歡他,他喜歡你,何況你們還有了孩子,怎麼也分不了的,既然分不了,就好好在一起,照他的性子,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御文卻不贊同:“如果是為了獲取機密檔案,我贊同你留在他身邊,如果只是為了兒女私情,我勸你趁早離開,不會有好結果的。”少康道:“御文,小毓和你不一樣,你不能這麼主觀地替她做決定。小毓,你若放不下,就跟隨你的心,我們以後絕不會再為難你了。”
正沉悶思考時,愛德華的僕人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長的外國人和幾個氣焰囂張的日本軍人。愛德華想藏起少康和御文卻來不及了,他們也不慌,對視幾眼就鎮定了下來。
領頭軍官做了個手勢,隨行計程車兵立即衝上來圍住了少康和御文。愛德華怒道:“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到我們領事館抓人。”日本軍官冷笑,瞥了外國人一眼,那是愛德華的上司史密斯先生,他周旋道:“他們是來抓地下組織嫌疑犯的,我不想多事,你也少給我添麻煩,這裡做主的人是我。”
愛德華還想阻止,那幾個士兵以槍威脅,史密斯先生道:“愛德華,不要衝動,為了兩個中國人破壞美日間的友好關係划不來。”
少康見局面僵持,怕誤傷了愛德華,凜然道:“我跟你們走。”
一直笑而不語的日本軍官又對我道:“請你也跟我走一趟吧,愛德華先生放心,只要他們配合,我保證不會動他們一根汗毛的。”
他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心繫少康的安危,也顧不得其中的陰謀陽謀,徑直就跟著他走。
我們上了一輛小車,開了十來分鐘停住了。日本軍官吩咐手下把少康和御文挾持在車內,又領著我進了旁邊一個日本和式風格的茶社,層層朦朧的半透明樟子紙糊在格子門上,畫滿或明或暗,或濃厚或淡雅的中國山水和鳥獸花草,穿過一扇扇木門,好像穿過了春夏秋冬,花開花謝,禪意四伏。來到最裡間的幽靜廂房,穿著和服的影佐光衛跪在溢著稻香的榻榻米上品茶,見我來了,示意我坐到他對面,我緩緩走近,跪坐在方正的茶几前,身後的木格紙門戛然合上。
褪去威嚴軍裝的他還是那麼冰冷,盯了我半晌,拿起地上的一疊紙甩到我面前,“你若想那兩個人沒事,就在這上面簽名。”我翻開細細一看,居然是我和善淵的離婚協議書,他遞給我一支筆,“我好不容易找到尚一,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讓他毀在你手中。”我茫然失措,沒有接那隻筆。
“籤吧,錢我不會少給你的,一定讓你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