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昨晚宇文博語氣堅定,一定要把銀兩湊夠才行。
蘇亞男跪了下來,昂首看著主位上正襟危坐的皇上,毫無懼色,說道:
“父皇,兒臣回來了。”
皇帝微微點頭,道:
“三天期限已滿,四兒可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四兒記得。”
“聽戶部查點銀兩的官員說,只有六十萬兩,這是怎麼回事啊?”
“父皇且寬心,剩下的四十萬兩,在卯時結束的時候,一定會有人準時送到。”
皇帝沉默不語。
德妃冷冷一笑,道:
“四公主,現在已經卯時三刻了,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沒人來送銀子呢?”
“那本宮願任憑皇上處置。”
德妃嬌嬈一笑,輕輕揮了揮手,立刻身邊的人就端上來一支香爐,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香爐那張剛剛點燃的香上,殿中一片寂靜。
一炷香的時間大約就是一刻鐘。
蘇亞男忽然覺得,這一刻鐘大概是她人生中最為漫長,同時又最為短暫的一段時間了吧。
眼看那柱香一寸一寸化為灰燼,只剩下半指長的時候,而她也覺得精神煎熬,緊張到快要崩潰的瞬間,突然聽到有人大步邁進殿中,朗聲道:
“兒臣參見父皇!”
蘇亞男本來有些驚喜,以為這個危機關頭,是宇文博來了。然而進來的人是她的哥哥二皇子殿下,白衣華服,風流倜儻,蘇亞男覺得他嘴角那本是俊逸的笑容,忽然帶了點嘲弄的味道。
大概是心中煩悶的緣故吧。
蘇亞男嘆了口氣,眼梢意外地瞥見,二皇子背後還站了一個人。
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差點喊了出來:
阿博!
宇文博抄手侍立在二皇子身後,神情恭敬,眼瞼低垂,竟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蘇亞男本來狂喜的心情被澆了一盆冷水,頓時冷靜下來。
雖然她極力剋制,但是她的情緒起伏還是一毫不差地落在德妃眼裡,那雙嫵媚的丹鳳眼頓時露出凌厲的殺氣。
“公主,時辰快要到了!公主說在卯時結束之前,肯定會有人來送銀子,莫非二皇子跟宇文大人就是來送銀子的?”德妃一邊剔著她的長指甲,一邊閒閒地說道。
蘇亞男沉默不語。
宇文博竟也保持沉默,這讓她更加絕望--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
二皇子從容一笑,答道:
“本宮不是來送銀子的,本宮是來為四妹作證,昨晚四妹妹確實籌集到一百萬兩銀子,可是,不曾想居然在半路被人劫了銀車--這件事情五弟也知道,銀子正是他負責押送的。”
“呵呵!這裡可是京都,天子腳下,什麼人敢如此猖狂?況且五皇子也是出了名的驍勇善戰,區區毛賊怎麼會是五皇子的對手?”
德妃這幾句話點的恰到好處,錢不錢的大家都沒看見,賊子什麼的,大家也沒看見,您就別拿大話來蒙人啦!
二皇子顯然是有備而來,胸有成竹地道:
“德妃娘娘,難道您不想知道這件駭人聽聞的事情,是誰指使的麼?”
德妃眉頭一挑,顯然是有種不妙的感覺,可她是個稟性深沉的女人,不怒反笑,嬌媚地說道:
“二皇子真是說笑了,本宮久居深宮,怎麼會知道外間的事情。”
皇上終於也開了口,淡然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皇子慕容浚道:
“父皇,兒臣聽說是宮裡的貴人,因為跟四公主有宿怨,所以才會指使賊人搶奪四妹妹好不容易湊齊的善款。”
德妃娘娘面色一沉,搶先說道:
“二皇子似乎是暗有所指啊,本宮對四公主並無私心,只是覺得她自幼失去母妃的扶持才會格外照應。”
慕容浚微微一笑,眸中鋒利隱現,道:
“德皇妃,本宮並沒有說是您啊,您急於澄清什麼?不過,兒臣倒是聽說,春季黃河例行巡查是大哥著人安排的。”
德妃眉頭一挑,正要發火,卻聽皇上咳嗽一聲,威嚴地說道:
“夠了!這樣亂糟糟的像什麼樣子!如果是有人劫持銀兩,就讓刑部派人去查好了。”
“是!兒臣遵命!”
“四兒雖然沒有按時湊集銀兩,但是事出有因,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本來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德妃卻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