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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頓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
“是跟先皇的死因有關的大事。”
“先皇”這兩個字從朱顏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慕容雲全身一震,神情瞬間變得茫然而痛苦,彷彿被閃電擊中靈魂。
那件事情呵……她沒有忘記,不,她從沒有忘記。
朱顏很謹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她很清楚這件事情對於閣主的重要性。如果不是發生了那樣特別的事情,也許閣主就會呆在皇宮做她的小公主,受盡帝王恩寵。按照先皇的秉性,是絕對不會把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送到北羌,他會給她物色一個最好的人家,讓她享盡人生的榮華與富貴。
“你確定你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麼?”慕容雲自言自語的說道,“到最後你會發現真相其實一點也不美麗。”
她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朱顏不確定她是否是在跟自己談論,因此保持沉默。
慕容雲淡然道:“把皇后的信給我吧,另外,幫我寫一封回信給我的那位皇帝哥哥,就說我昨晚夢見父皇的靈魂在皇宮出現,忽然間十分想念父皇,想要回到他曾住過的寢殿看一下。”
朱顏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是最後一句話還是聽得很明白,不禁愕然道:
“你要回皇宮?”
“嗯,那裡是我的家,我隨時都可以回去。”
朱顏找不出反駁她的理由,但是內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擔心地說道:
“是不是跟掌教姑姑商量一下比較妥當。”
慕容雲搖搖頭,眺望著遠處銀白色的山峰之巔,很平靜的說道: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能由我自己來解決。”
朱顏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地說道:“魔教的軒轅教主就在山下,要不要讓他上山?”
慕容雲微微點頭,說道:
“我知道。”
朱顏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見她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就低聲繼續說道:
“那我請他上來啦。”
慕容雲不置可否,只是深情地凝望著頭頂飽滿金黃的圓月,旁若無人地喃喃自語道:
“今夜又是一個十五月圓之夜,這樣美麗的夜色我還能看多久呢?”
朱顏抿嘴一笑,她知道,其實不單她知道,“流雲閣”上上下下都知道這個秘密,軒轅浩然第一次來雪銀山就是在一個滿月夜晚,所以這樣的夜晚對他們倆來說一定有特殊的意義。
老實說,連朱顏也覺得軒轅教主對閣主一片傾心,在京都保衛戰中,兩軍對壘,這本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畢竟是軒轅教主施以援手,才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來了援軍。
從私心的角度來講,朱顏真心希望閣主能快快樂樂的,是表裡如一的快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偽裝的快樂。
月華依舊,銀霜鋪撒大地,寧靜的月鏡湖畔,並肩相依偎坐在一起的一對璧人,男俊女俏,一個穿著一襲黑袍,一個穿著長袖白衣,黑白分明。
慕容雲很自然地歪著小腦袋,依靠在軒轅浩然的肩膀上,她愜意地脫掉自己的鞋襪,把一雙精赤雪白的小腳伸進湖水中,輕輕撩動水面。
為防止湖水打溼衣衫,她把裙角掀開,露出半截白藕般細嫩的小腿,光滑潔白,像是用最純淨的玉石雕刻出來的藝術品。她此時的姿態如果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一定會讓人覺得輕浮不莊重,普通男人看到說不定會生出什麼非分之想。
但是這種情形此時此地出現在她的身上,卻讓人覺得有種返璞歸真的天然之態,與雪山湖水融為一體,是一幅絕美的畫面。
身在畫中的軒轅浩然,坐在畫中人身邊,他內心百感交集,時間只是過了三個月,卻讓他覺得比之前的五年還要漫長。
曾經因為種種誤會,讓他以為她是殺死自己最親近的義父的罪魁禍首,然而真相大白,她是無罪的。後來,他從唐蝶兒母親的嘴裡得知,自己竟然是軒轅家族的唯一後人,而滅了自己滿族的兇手竟然就是慕容雲的親生父親慕容淳。
仇恨這種東西,就是一顆有毒的藤蔓,當它盤踞心靈的時候,你根本分不清哪些才是你自己真心想要的東西。
他只是個很平常的男人,他的心也很平常。
愛恨情仇,予取予舍,從來就沒人能分清對錯。
可以重新跟她這樣坐在一起,仰望頭頂明月,軒轅浩然才徹底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恨!他並不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