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初宮,那被許鑑制服自戕的刺客,其背後指使之人才是我該冷靜思考,尋求對策應付的。
儘管我始終不願相信,甚至不懂那人是為了什麼?
走到榻旁,我主動握上顏貴妃袒露的柔荑,昔日潤滑白皙的手臂此刻看上去毫無光澤,肌膚碰撞瞬間清晰可感她身體無力之狀。
不免眉頭微蹙,不悅責怪她道,“何必這般慢怠自己?”
她咧嘴笑笑,搖著頭,卻答非所問,“最後的最後,還是你陪著我。”
反手握住我,實際是我懂她而自覺將手交予她。顏貴妃不由紅了眼眶,水泠泠一雙眸子雖然沒了往日神采,卻也不見曾經狠戾。
她轉首不再看我,木愣愣盯著頭上見方的屋頂。看她此刻神情,不喜亦不悲,讓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握住我的力量突然大了些,她細弱的聲線再次響起,“我累了,往後,都沒有機會跟你拌嘴了呢?可如何是好?沒有了我,你會不會覺得日子過的單調無趣?茗兒,你會照顧好自己是麼?小心她啊!”
她嘴裡的她,我知道,是誰。
鼻尖酸酸的,連著心裡都酸酸的不是滋味兒,想再譏諷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哽咽好一會,開口埋怨她,“好端端的你胡說些什麼?本宮還要看你怎麼敗在本宮手下呢?本宮是皇后,你是貴妃,本宮不許你退縮,本宮要給你鬥嘴鬥個高低……”
就那麼握著,眼淚也是不聽話的汩汩而落,沾溼了衣襟錦被。這個壞透了的顏貴妃,臨了了還要別人為她掉眼淚,真是個壞東西。
她轉過臉,伸伸手臂,想要為我拂去淚花點點,卻被我一把握住,制止道,“你,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我點點頭,“你說。”別說一件事,現下就是幾件事,我也想幫她去完成心願。
“如果,你再見到他,請轉告他,‘還君明珠未有日,恨不相知未嫁時。’”她說的很輕鬆,聽起來也沒有什麼遺¨ xuan shū wang¨憾,可明明她說的此事便是一種莫大遺憾。她是如何,讓自己這般雲淡風輕呢?
我深吸口氣,靜靜允諾,“好,我答應你。一定帶到。”
知悉了我已應允,顏貴妃不再說話,重新闔上眼。我起身,嘗試著鬆開她的手臂,豈料她並未挽留,收回手臂,我為她掖掖被角,在她耳邊輕聲道了聲,“你好好休息。”而後離開。
走到殿門處,踏腳而出,突聞身後傳來她急切的聲音,“茗兒——叫我一聲姐姐好麼?”
哽咽在喉間,腳步停佇,到底沒有喊出那一聲姐姐。推門而出,池文溪等待許久,見我出來,忙迎上道,“如何?”
我搖搖頭,“大概沒有多少日子了。只是剛才她的神情還算好些,也說了不少話。”
池文溪蹙起黛眉,與我相攜而出,突然,她驚道,“莫不是迴光返照?”
“迴光返照?”我咀嚼著池文溪的話,心裡暗想,不會吧。
回到濼媛宮,池文溪道乏了便回側殿休息。我也有些勞累,索性歪在榻上休憩了。
我是被一陣劇烈搖晃而致醒的。睜眼瞧著問竹正悶著頭搖動我,我不解問道,“怎麼了?”
問竹抬頭,一雙眸子似有淚珠,鬆開我,退到榻旁,跪倒道,“回娘娘,館祿宮貴妃娘娘歿了。”
“什麼?”我頹然起身,驚聞噩耗,一時難以自持,“什麼時候的事?”
難道,真的是迴光返照?
“半個時辰前。皇上已經去了。娘娘是否……?”
“皇后娘娘——”不知什麼時候池文溪已然踏進寢殿,她亦是行了大禮,“文溪有個不情之請。”
“你起來說吧。”我沒有心思在乎旁的,一顆心已是飛到了毓秀殿中。
池文溪不大的聲音在寢殿內迴響,“請皇后娘娘為貴妃娘娘極盡哀榮,娘娘的一生,實在不易。”
我木然點頭,即便她不說,我也會如此去做。她代我養育染兒這段日子,已是讓我此生虧欠她良多了。
雲板輕叩聲響在頭頂,無端讓人心氣悶煩。館祿宮內外白幔紛飛,宮人們低著頭,不敢錯了一絲禮數。
耳畔,恭迎我的聲線隨風聲湮沒。幾位公主已被帶到元壽殿,儘管她們哭的梨花帶雨,卻難敵帝王一紙聖意。
毓秀殿內的桌椅業已撤去,主殿設定成了停靈之所。我向靜立一旁的沂徵屈膝行禮後,徑直走到蒲團處,跪下,對著逝去芳魂深深叩拜。而後池文溪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