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嬪妾在皇上心裡著實不堪。” 我起身走到蘭妃一旁,煢煢孑立,“皇上言下之意,可是要廢棄嬪妾?”
偌大的殿內,帝王端坐,我站在眾宮嬪中間,無端顯得有些過於突兀。
沂徵臉色黑暗,蘭妃掌嘴喜貴人這事兒,確實令他動了氣,“朕那日沒有廢了你,今日,便也不會,君無戲言,你若是擔心自此會失去榮華富貴,那朕可以許諾你,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
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
“皇上,您不覺得自己的說法與做法是多麼的自相矛盾麼?榮華富貴?嬪妾會稀罕麼?嬪妾的心,皇上看來真的不懂。所以,皇上給嬪妾的懲罰,無論是何,嬪妾都毫無怨言,只要接受就是了。”我咧嘴微笑,話間也帶了些諷刺。
“朕今日暫且不追究你的責任,你的言語不遜,朕也念在昔日情分上,一併不追究了,你且回去好好安坐著。”沂徵斜著眼,只瞧了我個仔細,話說的極是柔婉。
“謝皇上!”我以為他會指著我發落,但耳內聽到的,卻是他如斯旨意,內心竟是復又起了一絲安慰,只剩下屈膝拜謝。
沂徵移開視線,冰冷的望著我身側跪地的蘭妃,道:“但是蘭妃身為六宮掌事,懲罰犯錯宮嬪本來無可厚非,那也是朕許她的權利,不過,喜貴人身懷龍裔,自然不能等同相待,朕膝下無出,至今不能使兩宮太妃得享兒孫繞膝之樂,已是最大不孝,玉兒再是有錯,可以嚴加教訓,讓其知錯悔改便好,怎麼能私用刑罰?蘭妃必須為她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蘭妃,你可知錯?”
“臣妾不服!”
人生自是有情痴,自古多情空餘恨。
蘭妃挺直了身子,怔了怔神情,乾脆的說著。激動間斜插於頭上的珍珠步搖隨之劇烈地晃動起來,略顯冗長的流蘇正巧甩到她的眼角處,“皇上,喜貴人囂張跋扈慣了,這次您要是再懲罰了臣妾,往後,她更是得意忘形呢,而臣妾在六宮,還怎麼服眾呢?”
“皇上,蘭妃娘娘是為了嬪妾,您如果非要懲罰還是懲罰嬪妾吧。”沂徵,他,果然厲害,深知我已視自己的處境為草芥,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大不敬,必是不打算苟活的,所以,他不罰我,卻降罪於蘭妃。唯有力懲蘭妃,才能夠讓我記住,我竟,傻得,還會想著他的安慰。
我連連疾呼,匍匐至他的腳底,扯著他的衣角,哀哀求道:“皇上開恩吧!饒過娘娘……嬪妾願受任何懲罰。”
沂徵低頭,瞧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一介宮妃。”言罷,大手一揮,掙開我的手臂,揚聲道:“來人啊——”
我被他使勁的力道震落於地,只落得在他身側嚶嚶泣道:“皇上,嬪妾願意以一命換蘭妃娘娘無恙,嬪妾求皇上了。”
半晌無聲,我自知已是無望了。轉首,再去求一旁暗自掉著不知是汗還是淚的圖公公:“公公,求你勸勸皇上,娘娘也是為了後宮的安寧,才會如此的。公公……”
圖公公剛欲張口,沂徵一記警示的眼色閃來,他也只能留給我一個悽惶的眼神,低下頭,不再理會了。
第二章 半時喜事半時怨
“妹妹不用為本宮求情了。”蘭妃蒼白著臉,對我無力地說著,而後,她對著沂徵,深深的行了個叩首大禮,“皇上,臣妾承認,處置喜貴人卻是有自己的私心,臣妾私下裡已不滿喜貴人多日,今日是有些藉機撒氣的成分,臣妾知錯了,願領皇上責罰,景妹妹心慈,見不得血腥,皇上賢明,臣妾斗膽,請皇上許妹妹先行回宮吧。”說完,她又是一陣的叩拜。
我止了泣聲,依舊呆呆跪著,殿內的顏嬪與藜嬪都是低著頭,不見有何反應,沂徵,沒有理會蘭妃,徑自對著上殿的幾位奴才,說:“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奴才們齊聲,“奴才遵旨!”
蘭妃一瞬間癱軟在地,臉色難看,雙目無神,任由奴才們將她架到長凳上,也沒有再說半句。
“且慢!”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在奴才們手中的板子幾乎要打在蘭妃身上時,千鈞一髮,顏嬪疾呼。
我怔了神,扭頭看著她,她盈盈跪下,書倩特意攙扶著她行禮,“皇上,臣妾想問一問皇上,可是僅僅因為蘭妃娘娘掌嘴喜貴人,有傷害龍裔之錯,才要杖責娘娘呢?”
蘭妃、沂徵、藜嬪俱是不解,顧自全部神情茫然,我也不明所以,不知她要做何。
“蘭妃此舉實在有失嬪妃風範,玉兒身懷龍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必須對玉兒有所交代,也是在為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