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在側的問竹凝了眉頭,“風來還是急性子,娘娘莫怪她。”
“本宮怪她做什麼?!”睜開眼,我起身笑道。
“能像她這般真性情實在讓本宮羨慕呀!”望著跑來的風來,我感嘆道。
問竹一聲輕嘆細若蚊蠅,想來她懂我的深意。
“娘娘…娘娘叫奴婢好找。”風來喘著氣,說道,“池小儀在麟德殿。”
池小儀?風來猶還在安定適才跑來的混亂氣息。
我轉頭看看問竹,她也是一臉不解。
與其留著掛念,不如回去看看真因。
“回宮!”
麟德殿中,池小儀還是頭前見她那裝束,見我進來,也只低頭道,“娘娘回來了。”
這般不敬重,我卻不能多加責怪她什麼。沒得失了我九嬪之首的風度。
“倒讓池妹妹久候了。”說著,我徑直走上主座,春兒去看茶,我自笑問道,“池妹妹可是有事找本宮?”
我的笑言,似乎池小儀並不領情,她淡漠一笑,有些孤冷悽清之感,“文溪未進宮前聽得皇上專寵娘娘,想必娘娘的東西都是好的,所以來瞧瞧。”
文溪?這是池小儀的名字吧。
我笑笑,“妹妹說笑了,本宮這個簡約極了,不如妹妹的翠園堂華麗富貴呢。”
“哼……”輕蔑一聲,“娘娘說的倒是實話,不過文溪還是喜歡娘娘這裡的簡約大方。可見先前那位住在翠園堂的娘娘,眼光俗陋的很吶。”池小儀看著殿角的宮燈,嘖嘖說著。
翠園堂先前住著佟氏,跋扈的不是一點半點。今兒在顏貴嬪處見到這池小儀時,本聽得她低斥靈貴人便以為她與佟氏一樣貨 色。可如今看來,倒是如靈貴人所有,性子是有些彆扭,異於常人了。
思及此,我還是維護著笑意,“翠園堂奢華,才見皇上愛惜妹妹之情呢。”
“皇上的愛惜,要是體現在金玉珠寶上,豈不讓天下人笑話了。”池小儀的話總是那麼讓人嗆然。
我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娘娘是不是覺得文溪說話不中聽?”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見我不說話,自己便問了。
我確實苦笑一聲,道,“池妹妹說話確與本宮素日來見的姐妹不同,故而本宮有些……”
“有些不知如何偽裝?”我的話沒說完,池小儀便是接了去,還接了這麼大不敬的一句。
“放肆,竟敢對昭儀娘娘不敬!”順子隨即斥責道。
我心裡也是一陣悸動,不是生氣,是感念她能一句倒出我的心思。
我揮揮手,示意順子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又屏退了殿內的宮人。池小儀淡笑,“福子,你們也都下去吧。”之前,在毓秀殿外的那幾個眼生宮人也退了出去。
“池妹妹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裡沒有旁人,有話就請直說吧。”我朗聲而道,私心瞧著,這個女子,無意皇恩,甚至視榮華富貴為糞 土,不願沾染半分。
果然,她‘撲騰’跪地,對我行了大禮,再抬頭,雙眼已是閃著晶瑩。我心一緊,忙道,“妹妹且起來說話。”
她搖搖頭,“就讓文溪跪著說吧。”
她執意於此,我也不好再勸。
“文溪求娘娘放文溪出宮。”
“什麼!”我從座上肅然而起,擔心自己聽錯了話,又重複著,“你說什麼?”
池小儀看著我,復又堅定了語氣,“文溪不願做皇上的嬪妃,請娘娘放文溪出宮。”
我頹然坐下,我沒有聽錯,這個性子彆扭的池文溪,竟然心中藏著這麼大的一個心思,怪不得同是新人,靈貴人幾乎得盡沂徵寵愛。
“你已是皇上的人了,怎麼可以讓糊塗說這等話呢?”我冷了語氣,意圖點醒她。不管她的原因是什麼,事實就是事實,進了宮,就不可能有回頭之路。
“不!我不是!”她大聲肆意,“文溪拒絕了皇上。”
“為什麼?”我按捺心頭的不解與震驚,勉強維持著嚴肅,問道,“本宮可聽聞小儀驕縱非常呢?”想著禁足時離牧帶來的訊息,我疑道。
“娘娘難道不知?”她似乎一時間有些洩氣,“文溪以為娘娘同文溪一樣,原來不是呢?可是娘娘,您知道面具下生活的人心中的苦麼?”杏花雨下的丹鳳眼楚楚可憐。
我怎麼會不知,自己心中的苦自己都嚐盡了。
我走下主座,拉起殿中跪著的池小儀,“你是心有所屬還是厭惡爭鬥?”我問的直接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