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柳眉一挑,淡淡道:“皇后攝六宮,嫻貴妃也協理六宮,皇后自然不能隻手遮天。”
德妃嗤的一笑,杏眼微揚:“嫻貴妃可是皇后的親妹妹!上次在章德宮,她可不是處處幫著皇后說話?還有你別忘了,嫻貴妃早產,說到底是你我的錯,你別腆著臉了,難不成她還能幫我們?”
賢妃拈著蹙金撒煙水綠帕子點一點鼻翼的粉,只揚起一縷淺笑:“嫻貴妃的皇后之位與太子之位是被何人奪去?即便姐妹血親,難不成就真的心無嫌隙?”
德妃微微一怔,正泛著思索,卻是端妃從玉蘭樹後轉出,看見賢妃與德妃,慌忙屈膝請安:“賢妃娘娘萬安,德妃娘娘萬安!”
德妃一掩唇鼻,冷冷一笑:“我當是誰,原來是早已失寵的端妃娘娘啊!”
端妃心知德妃難纏,只能越發恭順,不敢答話。
德妃望著端妃批把紅的裙裾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玉蘭,唇角一勾,尖刻道:“玉蘭!玉蘭!又是玉蘭!一到秋天,是不是隻有玉蘭才開得那樣點眼?”
賢妃似是想起了什麼,望著樹上蓬勃怒放的大捧玉蘭如流雲輕瀉,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本宮素來是個閒人,人閒了,自然會聽到些閒言碎語。彷彿有誰說過,端妃與皇上結緣,是因為玉蘭花呢!”
德妃咦了一聲,眼眸中有陰翳劃過。
賢妃微微彎腰,拾起被德妃踩壞的玉蘭花,輕輕簪到端妃的髮髻上,端妃輕輕一顫,不由問道:“賢妃娘娘何意?”
賢妃輕笑出聲:“你喜歡玉蘭,本宮便把這朵玉蘭賞給你,不準拿下來。你到底只是正二品的妃,本宮卻是正一品的賢妃,牢牢記著上下尊卑,德妃不喜歡玉蘭,就別穿得花枝招展的出來惹人嫌。”
德妃握著絹子為賢妃細細揩一揩手,責怪道:“姐姐就是好心,還肯為她簪花,她病了那麼久,要是把病氣過給了姐姐怎麼辦?”
“無妨。”賢妃的笑意越發濃烈明豔,貝齒似閃爍著星星寒意,“若是本宮真病了,只能說明端妃不詳,到時候,只怕端妃不是褫奪封號,就是降了位分,那才熱鬧呢!”
德妃會意,嬌滴滴一笑,介面道:“這話不錯,只是本宮好奇,端妃如此不中用,或許是齊正聲教育得好,不過話說回來,齊正聲死在前線,亦是不中用呢!”
端妃一力忍耐,聽到德妃諷刺自己的養父,實在按捺不住,揚聲道:“嬪妾的養父是棟樑之才,皇上與太后娘娘追封他為太子太保,你既然說嬪妾的養父不中用,便是藉機譏諷皇上與太后娘娘!”
第四十六章 錦屏香暖夏日長(3)
第四十六章
錦屏香暖夏日長(3)
德妃一時噎住,待到迴轉過來,深深惱恨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齊月賓!竟敢拿皇上與太后來壓本宮!”
賢妃卻撲哧一笑:“看來端妃很能說話,倒是本宮小瞧了你。”
德妃冷笑連連,揚一揚手裡的絹子:“賢妃姐姐何必與她多費唇舌?她不敬尊上,更汙衊你我。本宮愛憎分明,最最看不起這起子小人!”
端妃正欲分辨,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打得耳畔嗡嗡作響,一時間怔住了。
德妃未解心頭怒氣,眼角盡是亮澤如烈火般的恨意:“萬容華教訓本宮,本宮也就忍了,到底她是太后與嫻貴妃的人。如今你竟也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你又算什麼!可見是本宮太過寬縱,處處被人輕視踩低,今日便拿你做例,省的旁人都以為本宮一味的好欺負!”
“住手!”
德妃正欲再次掌摑端妃,卻被這一聲猛地嚇住,回頭一看,原是朱柔則扶著徵蓉的手,帶著幾名宮女杳杳而來,面上隱隱含著怒氣:“德妃!剛剛解除禁足,就大鬧御花園,豈不是再過幾日又被尋個由頭給關起來了?”
德妃草草施了一禮,倨傲道:“端妃不敬本宮與賢妃,本宮只是訓斥她!皇后娘娘行事不穩,可是太后娘娘親口說的,本宮是輔助娘娘管束後宮,難不成皇后娘娘敢公然藐視太后娘娘的權威?”
這一席話說得極其辛辣,朱柔則一時怔住,正在為難,卻是翠兒從她身後踱步而出,語調清越:“皇后娘娘行事不穩是太后娘娘說的又如何?那不過皇后娘娘初初入宮之時的事情,眼下太后娘娘身子不好,賞下手諭來讓皇后娘娘攝六宮之事,德妃娘娘手無協理六宮之權,豈能僭越?”
德妃一愣,瞬間明白麵前的翠兒是陶夫人的婢女,今日皇長子滿月禮,陶夫人也入了宮。
見德妃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