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第一次出宮,李長有些好奇,滴溜著眼睛四處亂轉,打量著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兩旁林立著的各式各樣的店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偶爾還有一兩聲悠長的馬嘶長鳴,叫賣聲、嬉笑聲更是互相應和,在那顏色鮮豔的樓閣飛簷之上縈繞著,倒也是一番泱泱盛世之景,好不熱鬧!
玄凌皺一皺眉,催促道:“走快點,東張西望的看什麼呢!”
李長一凜,下意識道:“皇……”見玄凌厲厲一道目光掃射過來,李長忙捂住嘴,低低道,“少爺,咱出來這樣久,怕是老夫人要急了。”
“管那麼多做什麼!”
在萬寶閣外徘徊許久,遠遠見到一隊人馬過來,路上的百姓紛紛向兩側避讓,讓出一條路來。
玄凌心中有數,想一想卻又向一旁的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問道:“你可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那老婦人笑道:“看這馬車的紅瑋與描著銀漆的華蓋,應該是皇親國戚了,這樣大的陣仗,除了攝政王也只有城東朱府了。”那婦人凝神細細思索,“不過攝政王出府,一般都是要提前清場的,排場也更為威風,這麼看的話,該是城東朱府了。”
玄凌冷哼一聲,也不接話,只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轎子,不一刻,已來到萬寶閣前,轎簾被一側的丫鬟掀起,朱柔則扶著侍女的手臂款款出來,今日她著一襲撒煙水霧的輕羅百合裙,披著一件石青色灰鼠皮鵝羽大氅,不施粉黛,格外的清雅秀麗。
朱柔則舉步要進那萬寶閣,忽然遲疑一下,目光如連澤水霧一般緩緩漫過,猛地看見了人群中的玄凌,幾乎是要嚇了一跳,慌忙收回了目光。
翠兒低低道:“大小姐怎麼了,掌櫃的可等著您呢。”
朱柔則略微踟躕,忍不住再望了一眼,卻沒有看到,心裡不覺疑惑,以為是自己方才看錯了,不知怎的,頰邊有些微紅,心裡又有些空落落的,忙扶著翠兒的手進了萬寶閣。
在萬寶閣中揀選了幾件首飾,朱柔則只是心不在焉,正握著一支翡翠鑲金銀鳳求凰扁方瞧著,卻似乎覺著身旁有人走近,微一回首,卻對上一雙墨黑色的眸子,不由倒退兩步,見是玄凌,慌忙就要俯下身去,卻被一把拉住。
玄凌低低道:“你的侍女被李長拖住了走不開。”
朱柔則心裡噗噗亂跳,頰邊已經緋紅起來,只低頭看著玄凌那一襲海水綠繡著祥雲的長衫,他身上的龍誕香由著閣中的暖氣一燻,越發濃烈起來,似在周身盤旋。
朱柔則輕輕道:“你怎麼來了。”
“想見一見你。”
朱柔則臉紅得厲害,似染了極鮮妍豔麗的胭脂,作勢便要掙開雙手:“我就要遠嫁邊陲了,你我不能有瓜葛。”
“撫遠將軍李成楠之子李元傑麼?你都沒見過他,你肯定他會喜歡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宛宛!”玄凌急道,“你看著我,看著我!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世間萬物,貴在相知!北風知曉梅花的心意,你又怎不會知你我的心意?你憐惜梅花,憐惜北風,憐惜自己,但眼下的情狀,你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有半分是在憐惜自己?”
朱柔則一下噎住,對著玄凌清澈的雙眸,不知如何介面,遲疑間,周遭的人事恍若不見,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皇上小心!”突然是李長的一聲驚呼如炸雷響起。
玄凌猛地回首,見一青衣蒙面人握著長劍撲向自己,忙一把抽出牆上掛著的一柄蟠龍寶劍迎了上去,刀劍鏗鳴,似有火星四濺。
那青衣人見一擊不成,封劍護身,冷冷笑道:“皇帝!你原還有幾分能耐!倒是我小覷了你!”
玄凌喝問道:“你是何人!”
“你派人攻我鬲昆!我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玄凌一驚,喝斥道:“膽敢行刺朕!你可有那個能耐!”
青衣人冷笑連連,也不答話,握著長劍就刺了過去,那劍如橫空出世的游龍,裹挾著寒氣逼來,劍星一抖,竟似要變換出九把利劍,激起的白茫茫的寒意如破空一般,勢不可擋。
玄凌將朱柔則掩在身後,一個鷂子翻身,躲過那劍鋒,忽的揮劍向上,迅疾如電光破雲。青衣人見勢不好,腳步一變,整個人向後翻倒,再一個側身,左腿帶著風聲迅疾地掃了過去,玄凌沒料到他這樣快的招式,匆忙封劍去擋,卻被那強大的力道生生推出丈許開外。
落地的一瞬間,又有四名青衣人翻身而入,其中一人運足氣力,直刺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