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已過去這麼多年,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年,我也曾跟妹妹說過,只要她肯洗心革面,一心一意對你,我們我給她機會的,但她當時太激動了,說反正那姦夫死了,她也不想獨活,就算死她也不會把糖糖留給步家,怪我們一時沒留神,讓她抱著糖糖跳下河……華哥,這件事上,是我對不住你!”
步日華又沉默了片刻,合上影集看著對方,表情難得的嚴肅:“小茹,這些陳年往事,我當年都沒怪過你,現在當然也不會再和你計較,如今我只想安安生生看著舜堯結婚,如果老天爺能讓我再多活幾年,看著咱們的孫子長大,享幾年天倫之樂,我就輩子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你做媽咪的,也會希望兒子幸福吧,嗯?”
有些事他不說,並非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相信對方能聽得懂。
安可妮已經是步家的媳婦,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他希望對方能權衡輕重,放下無謂的怨念,家宅和睦。
紀茹冰當然是個聰明人,她嗔怪著扶住步日華,莞爾一笑:“華哥,你說什麼呢,你當然會長命百歲,說不定還能看到咱們孫子娶孫媳婦的那一天呢,現在就養好身體,早點睡吧!”
房間很快和夜色融為一體,步日華的呼吸變得均勻,可是紀茹冰卻失眠了……
醫院外科病房,阿黃身上的插管已經清除,精神也恢復得不錯,只是一想到他蓋在薄被下的褲管空了一截,安可妮的目光變得沉重,最後還是阿黃主動提出想休息,將她請回去。
他不是不理解她的愧疚,她每天都很積極的來醫院作免費看護,這份心意他很感激,可是職責所在,他覺得保護她是應該的,雖然落下殘疾,也是他運氣不好,與她無關。
“少夫人,哥哥有我照顧就行了,您以後不必每天往醫院跑!”代替哥哥送安可妮走出病房,黃佑才也委婉地表達出他們的心聲。
看上去安可妮比他還年輕幾歲,小黃低著頭,委實不太好意思盯著對方看,她太漂亮了,呆在病房裡只會讓他覺得拘束。
“小黃,那拜託你了,就些錢你先拿著,你哥需要什麼就給他買,不要擔心錢……”安可妮從包裡掏出一沓粉紅色的票子,想往對方手中塞。
她曾經很鄙視那些恃財凌弱的暴發戶,可現在這是她唯一能補償給對方的東西。
“不用了少夫人!”小黃努力推脫:“您上回給我們的錢還沒有很多呢,而且還幫我們付了醫藥費,這些錢我們實在不能再收了……”
“你哥為了救我變成這樣,救命之恩豈是用錢能買來的?”安可妮執意把錢塞進他手裡,兩人一起走到電梯旁,瞅著控制鍵上不斷變換的數字,小黃的口氣突然憤慨起來:“都怪那個肇事司機,我決饒不了他!”
“小黃,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也許不關肇事司機的事……”安可妮思索了片刻,終於決定卑鄙一次。
為了不幸傷及的無辜,她不想再逆來順受,而是要主動出擊。
“夫人,請上車!”看著有點陌生的司機,紀茹冰揚揚眉,停下走向自已瑪莎拉蒂的腳步。
“你是新來的?”
“是的夫人,您叫我阿才好了,以後夫人想去哪,都由我來接送!”小黃恭敬的拉開車門。
“嗯!”紀茹冰點點頭,更換傭人這種小事一向是管家來支配的,這小夥子看上去也挺討喜,她並不為意,“步家的一些規矩,管家都教了你吧?”
“是的夫人,做好自己的本分,管好自己的嘴。”
“那好!”紀茹冰滿意的報出一個地名:“送我去了後,你就在車裡等著。”
“遵命!”小黃機靈的啟動引擎,瑪莎拉蒂平穩的向目的地馳去。
古色古香的餐廳,依舊只有兩位客人,守在各個角落的黑社會倒比服務員都多。
一切都井然有序,本該喧囂的午飯時間,這裡卻反常的安靜。
“阿海,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嗎?幹嘛突然叫我來這裡?”
項四海不動聲色的看著紀茹冰在對面坐好,才平靜地推去早就替她泡好的茶,柔聲安慰:“想見見你不行嗎?來,先喝口水消消氣。”
“我哪有生你的氣!”品了幾口溫度適中的茶水,紀茹冰口氣軟下去:“我只是不想讓華哥生疑。”
如果心中沒鬼,也不會過分的小心了。
“放心吧,”項四海又往她杯中添了點水,抬手示意侍應們去上菜,才苦澀一笑:“華哥現在滿門心思都放在孫子身上,哪還有心情操心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