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的刀尖已經刺破我的肌膚,卻穩穩停住了,蒙白布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卻看到那雙銳利的眼裡全是勝利的笑意。
易揚轉過身,依然是冷冷的俊顏。
而我已經全部僵住,靈動知趣地不再想彈開那人,遠遠退到一邊。
忽而,他輕笑:“行了,隨你走一趟也無妨,把人放了。”
“兵器,放下!”白衣人囂張地命令道。
易揚甚是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嘩啦嘩啦”紅衣的兵器全被拋落在地,包括那把弓弩。
“放人。”他說。
“勞煩天師你自縛雙手,再牽匹馬來。”白衣人依舊很囂張,“我們一人換一人。”
易揚又輕咳片刻,道:“縛手?這就是鄴少莊主的請客之道嗎?我傷成這樣,你還怕些什麼?”
那白衣人大笑:“確實是委屈天師了,不過早聞天師你天資過人,雙劍如神,猶善暗器,鄙人哪敢託大?天師既然不願縛手,那便除去衣衫,赤膀而來吧。”
“你……!”不少紅衣勃然大怒,被易揚抬手製止。
我看著他,天空又開始飄雪,零星的雪花開始飄舞,穿過風雪和輪迴,我依然凝視著那平靜的鴿子灰色的眼睛,彷彿一潭幽遠的潭水,永遠是我看不穿的靜謐。
易揚輕咳數下,被寒風一吹似乎更加虛浮。
他從衣衫裡扯出數個金身袖裡箭,扔在地上,道:“滿意了?”
白衣人猖獗地笑著:“我怎知天師你沒有使詐不是?”說著勒著我的手又緊了緊。
易揚微微皺了皺眉頭,走上兩步,輕輕拉開外袍的結帶,“放人。”他說,依然冷冷的。
那微薄的小雪似乎停了,一陣山風呼嘯而過,撥出的白色霧氣轉眼就被吹散了,地上的新雪被風揚起,隨風波流,白玉色的胸膛上隱約可見陳年的舊傷,天主教再好的傷藥也依然讓它們留下了痕跡,這麼站在寒風中,依然如神子般聖潔不可侵犯,卻只見暴露在空氣中的傷痕,無聲述說著,很久以前,那滿是屈辱的禁臠生涯。
“放人。”易揚說著,聲音再是難掩的虛弱。
我目光有些空洞,那一瞬間似乎瞭解了什麼,卻又不敢去相信,只害怕,這只是個更加高明的手段。
而靈動不忍,呼嘯著衝出來。
那白衣人被是勒著我的脖子,我雙手一直拉在他小臂上,努力為自己贏取空間,突然,手勁大增,捏碎了他的小臂,我一慌,想起文曉生的慘狀,匆忙間把他甩出去。
卻聽一聲脆響,白衣人跌在地上,身體劇烈地抽搐數下,就不動了,眼睛瞪地很大,瞳孔卻開始擴散了。
「積雪下是塊尖石,正好砸斷他的脊樑,已經嚥氣了。」靈動不無惋惜地說,「可惜啊,問不出話來了。」
我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紅衣已然開始迅速行動起來,取件輕俅披在易揚微微發顫的身上,另幾人則過來視察那個白衣人。面巾被摘下,是個三十來歲的陌生男人,身上帶著毒藥,紅衣捋起他的衣袖,白衣人的小臂上一片青紅,已經變形了。
我猛然想起什麼,抬眼去看易揚。
卻看他的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戒備神色,看我望來只冷冷笑道:“好俊的功夫。”說罷轉身,看也不看地走開了。
第93章
作者有話要說:
落緋の祭;來群裡找我好啦~~
順便把畫傳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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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戒備神色,看我望來只冷冷笑道:“好俊的功夫。”說罷轉身,看也不看地走開了。
我很想拉住他,解釋些什麼,卻發現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於是邁出兩步,又無力地停下來,自己躊躇許久,輕輕回了馬車。
我在馬車內坐了很久很久,馬車才開始走動。
易揚沒有進來,一句話也沒說。
我撥開卷簾看那個清寡的身影在風中輕輕咳著,卻冷冷地不再看我。復又放下捲簾,任心中萬語千言。
馬車開始行地很快,顛簸不已。
我便自己對自己說,這樣也好,等我仔細想想,到底該怎麼說。
誰知這馬車卻一路不停。
我尚且在馬車內顛地難受,可想而知騎馬的人。連夜下來,幾匹駿馬都已經筋疲力盡,易揚權衡利弊,最終決定去最近的城鎮上換馬。
三個紅衣去了鎮上的驛站,我們則等在城鎮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