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心依舊態度順從,回道:“本欲和少莊主解釋,不想被些瑣事拖住了,正要前往請罪,順路過來看看。”
鄴飛白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似隨口道:“哦,是嗎。”
鄴心道:“少莊主難得遇見故人,屬下就不打擾了,我去少莊主營帳前等候如何?”
鄴飛白沉吟一下,似乎餘光掃了我一眼,抬手讓鄴心走了。
鄴心掀了簾門出去了。
我依舊半垂著頭坐在那裡,一時房內靜的嚇人。
很久很久,一直這麼寂靜著,時間如流水,沖走的是什麼?
直到面前出現一雙黑色的戰靴,我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而我不想抬眼,也不敢。那記憶中溫暖的笑容已經逝去,相同英俊的臉上找不回當初的溫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沙啞的聲音慢慢傳來。
【這裡穿插的,是女主被囚時發生在鄴飛白身上的事情。原諒我用這麼生硬的方式插進來,因為我實在找不到一個可以用的視角去寫,只能這麼用旁白的方式處理。注:這些都是女主以前不知道的,以後也永遠不會知道的。】
那時,鄴飛白只想這麼抱著酒罈,永遠不要有清醒的一天。只要是清醒著,就清晰記得那個時候,朱顏青色的衣帶翩翩,八尺長髮飄散身後,濯濯然立於崖側,那一刻,他只感到恐懼,永無邊際的恐懼。
他怒吼著,衝出來想去拉住她。他不信他拉不住她,他不信她就從來都不願意為他停一停。他覺得,只要他有勇氣,再往前多邁一步,再自私一點,再幼稚一點,拉著她走,讓她放下什麼責任,什麼義務,強迫她跟他走,也許,他們的結局會很幸福。
他只是不確定,她的心裡真的只有他嗎?
他願意為了她,拋下養育他的山莊,對他一往情深的紅顏,拋下自己光明的未來,只願每天都看到她的笑容,逆天又何妨?
而她卻一次次退縮,一次次猶豫不決,似乎期待,卻不願接受。
憤怒,所以,鄴飛白主動請纓攻打光道。
而朱顏跳下懸崖那一刻,鄴飛白卻只覺得恐懼,他忘了她是推開他時他心裡的痛,忘了她說是因為易揚時心裡的憤怒,他忘了他日日夜夜思念的苦楚和辛酸。他只覺得怕,怕永遠也拉不住她。
他眼睜睜地看著朱顏跳下去,淺青色的衣袖翻滾,如同一片蕭瑟的落葉,慢慢飄落下無底的深淵。
鄴飛白不願意承認,一夜之間,莊主死了,她,也永遠離開了,逃避也好,懦弱也罷,他只是不願再想起那一刻,可是為什麼,清醒時的卻不斷浮現,好象一次又一次揭開還沒長好的傷疤。
醉兮,恍惚又聽到她那時的歌聲,一圈又一圈盪漾在鄴飛白心間,她清澈的笑容毫無瑕眥,單純的快樂與高興在感染他那長期混跡於欺騙和殺戮的靈魂。
在鄴飛白醉生夢死的時候,竣鄴山莊掀起了史無前例的驚濤駭浪。“四刀”爭霸,黨同伐異,鄴飛白原本就不多的勢力立刻被“四刀”瓜分,與此同時,千湄也終於放棄了還可以重新挽回愛人的希望,在傷心之下離開了竣鄴山莊,不少千湄的愛慕者或追隨她而去,或轉而投靠他人,離鐺生死不明,鄴飛白的莊主稱號名存實亡。
鄴飛白也許就會這麼一直罪下去,直到“四刀”分出了高下,把他這個莊主趕走。如果不是那天,天主教的人送來一個神秘的包裹。
兩樣東西,一樣,是離鐺的兵器,那把已經斷成兩截的天狼重弓,另一樣,是千湄的手。
千湄的手是因為救鄴飛白而燒傷的,五指殘缺,在鄴飛白的記憶中異常鮮明。
送來的那隻手,泡在藥水的罈子裡,上面疤痕的樣子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做到如此絲毫不差的。
鄴飛白對著斷弓和手看了三天,也想了三天。
他想起多年與離鐺的交情,想起千湄,那個固執到傻的絕色女子,每次都堅持做在他門口等她回來,無論是下雨還是寒冬,有時甚至抱著肩膀坐在石階上睡著了。
他想起莊主對他的器重,想起年少時莊主對他苛刻的要求。想起那時,莊主叫他暗中去看看那個出來救濟災民的聖女:“論武功你比不過長蚣,論沉穩不比鄴汶,可整個竣鄴山莊只有你去得,別人去不得,你知道為什麼嗎?”鄴飛白答道:“小子愚鈍。”莊主笑笑,眼裡突然泛出一點點很久不見的慈愛的神情:“去吧,該上路了。”
鄴飛白那時不懂,現在,他懂了。
他身上有一副擔子,他必須去保護什麼,莊主要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