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帛撕裂的聲音劃破夜空。
百里之外,可有人在想念我?
我一遍遍在心裡想著誰的名字?這回終究是再也沒有人可來救我。我在朝拜的路上一路長頭而進,最終還是落花碾石的宿命。
疼痛刺激全身的時候,我緊緊閉上了眼……
一側頭看見身下的地毯,殘破的衣衫上點點血汙。硬物當喉,難言難述,氣憤嗎?羞愧嗎?難過嗎?……不,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什麼東西要一點一點把我掐死了,我死死盯著自己下身一片狼藉,說不出來,動不了分毫,思維僵硬,靈魂出竅,朱顏朱顏……
“為什麼不哭?”下巴被身旁的人死死扣住,強行扳上來,對視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
我咬著牙看著他,如果可以,眼神可以食其肉,刮其骨。的
他看著我的眼,笑地殘忍而得意:“恨我吧,恨我又如何?你還以為你可以從此逃脫嗎?”他翻身壓過來,“告訴你,”溫熱的氣流劃過耳際,“一輩子都別想!”
他的頭巾忽然散開,出人意料,散下三尺白髮來,純白無瑕,晶瑩勝雪。
地上散著我一頭長髮,他的白髮垂落下來,黑白雙絞,說不出的邪靡
僵著身子任他擺佈,任他一次次強烈衝擊,像個破碎的玩偶碎在了地上。我看著一地怪異的黑絲白髮,慢慢闔目,心裡像泣血一般,想著何時何地,那些人兒聲聲喚我:“清清……清清……”
天上的星星還是在一眨一眨的吧,遠方,易揚是不是還在燈下對著戰事表頭疼,鄴飛白是否正和千湄輕聲細語,我一口心血噴在天際又會落在誰的眉角?夜茫茫,路遙遙……
大約是門主覺得我暈過去了,折騰我沒意思,終於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一時悉悉簌簌的穿衣之聲。
他挑開門簾要出去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看著那個白髮飄飄的背影,輕聲說:“你會後悔的!”
他身子一呆,待轉過頭來的時候又是一臉妖冶:“我會證明給你看,這是不可能的。”
我閉眼轉頭,不再看他。的
他冷笑一聲,走了出去。
夜涼如水。
輕輕牽動身子也是疼痛難耐。
我躺在地毯上,把自己蜷縮起來,一身骯髒的味道。
我把頭埋在自己膝蓋上,靜靜地,靜靜地,沒有流淚,沒有激動,什麼都沒有,我只是蜷縮一會而已,不會逃避,不會倒下,不會懦弱。的
我只是蜷縮一會兒而已,我很好,沒有事,還在呼吸,手腳具全,思路清晰。
我只是蜷縮一會兒而已,不用擔心,不用可憐,馬上就會好起來。
我只是蜷縮一會兒而已,然後慢慢學著堅韌,學著成長。
不用擔心,我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罵我吧;噴我狗血吧;我認了。。。。。
再晚點還會再貼一章;今天很亢奮。。。。
第57
天大亮之後,掀簾而入的是汀蘭。
她手捧了一套栗色繡蝶花束腰窄袖的衣衫來,冷著臉服侍我洗漱更衣。
我也一言不發,任由她擺弄。
我拿過汀蘭帶來的一面小銅鏡,平靜地望著鏡子裡的人。霧濛濛的眼睛一片安謐,眉峰溫柔地彎下,緊抿的嘴唇少了一分倔強,多了一分堅韌。臉色有點蒼白,可是眼神還如往常一般。
手裡鏡子一斜,映著在我後面梳頭的汀蘭。
瓜子臉,娟秀的眉眼,年輕的面孔……
“已到了此處,為何還不把你的易容卸了?”我淡淡地說。的
汀蘭手微微一停,卻不露痕跡地繼續梳下去。隔了好一會,她突然開口說:“卸不下來,我殺了那個女侍,把她麵皮撕了下來。”
“什麼時候的事。”我問地輕描淡寫。
“水匕銎和易揚相爭之時。”她答地都儘可能簡略。
難怪,教內火拼卻讓他人鑽了空子。易揚忙於與水匕銎相抗衡,而我來時,汀蘭卻也早就不是原來的汀蘭了。
我還在掐算這其中關係,忽然覺得有些異樣,斜了鏡子一看,汀蘭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抄了把鋒利的匕首,一刀割斷手中青絲。
我皺了皺眉頭,卻看得汀蘭仔細檢查了下手中的斷髮,似乎甚為滿意,認真收好,放在懷裡。轉身又梳起我剩下的頭髮,只剩到過肩一點,所以很輕巧斜斜綰了個小髻。
汀蘭收拾好一切,又冷了個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