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拿出一盒自己常用的給琉璃聞。
琉璃仔細聞了一遍,笑了起來,“果然是這種更好。”
玉柳又拿了另一盒面脂來,笑道,“這種更是簡單,就用了藿香和楓香兩樣,卻極是清爽的。”琉璃心裡恍然,點頭受教,對玉柳的觀感頓時好了幾分,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自己和她終究不是一路人,有些事情,玉柳可以知道可以參與,自己卻還是離得越遠越好,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只是和琉璃預料的不同,接下來幾天,咸池殿裡風平浪靜,一點兒風聲不聞。武昭儀的身子雖然說是有好轉,但依舊不出房門,也只有貼身伺候的那十幾個人方能進出她的寢宮。咸池殿的諸般事務也是照亂不誤。
眼見已近年關,太極宮各處都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咸池殿卻步步都落後半拍,眾人原本因昭儀病情好轉而提起來的一點心氣,也慢慢的磨得精光,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恐慌:難不成昭儀竟是傷了根本,就算保命,也好不起來了?黃御醫照樣日日過來請脈開方,但他原是有名的謹慎少言,不肯對任何人多說一個字。太醫署少小科的單博士倒是來得少了些,可來去的路上臉色也更壞了些。
不僅如此,沒過多少天,禍不單行,就連依依的身子也有些不妥起來,時好時壞的,有時竟也出不得門。一種晦暗的氣氛漸漸將整個咸池殿籠罩了起來。即使高宗依然日日會在咸池殿出入,賞賜不斷,也驅散不了眾人心頭的陰雲——帝王寵愛或許能夠久遠,但憐惜卻是不會持續太長。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已經大年,除夕之夜,聖上宴請群臣守歲,承天門內上千人儺舞驅疫。到了元旦正日,宮外群臣大朝太極殿,宮內則是諸妃雲集立政殿,種種繁華熱鬧不必細表。只是對咸池殿的人來說,那些喧譁之聲卻只讓人覺得分外淒涼。雖然門外也掛了桃符,處處都換了新燈,但整個咸池殿就宛如一片漂移在歡慶熱土上的孤島,外面縱有千般歡騰,門內卻依然一片寂靜。
到了正月初九,正是小公主的滿月之禮。咸池殿卻依然靜悄悄的,竟壓根沒有操辦的意思。幾則傳言便漸漸在宮裡流傳:有的說武昭儀是難產傷了身子,如今形容枯槁無法見人,更無法操持宴請事務;有的則說小皇女生來就破了相,無臉請人觀禮,還有人說那小皇女到現在還沒有睜開眼睛,只怕是個瞎子……
一片流言紛紜中,永徽五年的這個大年終於算是過去。正月二十,天色難得晴朗起來,高宗照例到兩儀殿聽事,琉璃帶著月娘去武夫人那裡時,武夫人卻正在對著窗外嘆氣,“算一算,這個年咱們竟是沒怎麼出過咸池殿的大門”
琉璃回想一下這一個多月的惶恐冷清,不由也跟著嘆了口氣。也許是心理作用,她看著武則天,總覺得她的身子不至於出不了房門,不過御醫總是說她須得靜養,再不能勞心勞神。外面的人看不到她,自然會有種種猜測,而此事又不是解釋得通的……就聽武夫人笑道,“今日定然是個晴天,不如我們就去西海邊上走一走?聽說宮裡有人在上面敲冰釣魚”
此言一出,翠墨香玉和這屋裡伺候的幾個宮女紛紛點頭,琉璃看看窗外的清朗的天空,興致不由也提了起來。武夫人便帶著幾個人去了武則天的寢宮,乳孃此時卻還未走,武則天正抱著小公主逗弄。見武夫人來了,便把小公主遞還給乳孃。
不知是不是因為小公主身子太弱,咸池殿裡真正能靠近她的人極少,行動總是那七八個人跟著。便是琉璃,到現在也只遠遠的看過這小公主幾眼,依稀能看到這個女娃臉色總是黃黃的,似乎總愛哭鬧,但聲音卻有些弱。此時到了乳孃懷中,又低聲哼哼了幾下。
她正有些發愣,武夫人已經說了要出去逛逛的事情,武則天笑了起來,“這些日子只怕把你憋壞了,倒是年也沒過好。記得原先咱們在廣元時,哪一次過元宵你不是要逛到天亮才肯回來?”
武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嚮往之色,半響嘆了口氣,“你不也一樣,直道日日都是元宵節就好了。”
姊妹倆說笑了幾句,武夫人告了退,興致勃勃的往外走,剛到正殿門口,卻見一個小宦官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武夫人忙點著他的名字叫道,“你亂跑什麼?”
小宦官喘著粗氣回道,“皇后、皇后殿下說要來看看昭儀和小公主,如今鳳駕已經快到門口了。”
武夫人不由大吃一驚,忙跟在小宦官後面又回了西殿。琉璃這一驚比她更甚,不由呆呆的站在那裡,好容易才回過神來追了過去。
聽得皇后駕到,武則天還未開口,武夫人便道,“你如今好容易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