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立刻原地消失,臉上的笑意不由更深,“難怪,果然是好人才,卻不知三郎明日是否與我等同路?”
琉璃心裡更是一沉,心裡暗暗惱火,這麴崇裕果然是個難纏的,只怕多半已猜到穆三郎不過是小小的商人,所以之前才刻意避開他,這般追問到底,難不成是準備……
裴行儉微笑著答道,“內子因比我晚出京一步,家人才特意託三郎相送過來,他又是少年心性貪玩得緊,索性便一路跟著玩到了這裡,如今我等要走大海道,到底太過辛苦,我便打算讓他回去,今日去酒肆便是為了送行,他會帶著伴當回敦煌舅家過冬,來年開春再與十郎一道回長安。”
麴崇裕大笑起來,“守約也太多慮了些,你看我可像能吃苦之人,你且放心,讓三郎跟著咱們一起去西州便是,路上絕不會讓他吃半點苦頭。”說著又看了看穆三郎,“三郎,你看如何?西州風景與這邊大為不同,便是臘月,也溫暖得緊,更莫說各種風光景緻,都與長安大不相同。”
穆三郎早聽安十郎警告過多回,此時哪裡敢說一個“好”字,囁喏了半日才憋出一句,“多謝世子好意,三郎不慣騎馬,還是就此回去的好。”
麴崇裕眸子一閃,只沉吟了片刻便點頭道,“也罷,守約,若是咱們都換了馬,雖是省了時間,也的確太過辛苦,不如明日咱們還是跟安家一道兒走?”不待裴行儉回答便笑道,“我這便去吩咐下人重新準備。”說著把馬韁往身邊的侍衛手中一扔,大步走了回去。
琉璃愕然看著麴崇裕的背影,又看了看眼睛睜得老大的穆三郎,簡直想長嘆一聲,卻見裴行儉也出神的看著麴崇裕的背影,神色竟是少有的嚴峻。
琉璃走上一步,低聲問道,“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裴行儉微一沉吟,搖了搖頭,“不打緊,你和三郎回酒肆等我,我去府裡找一趟十郎。”說著竟也是大步走進門去。
穆三郎愣在原地,半晌才抬頭看著琉璃,“大娘……”
琉璃心中也是困惑不安,只是看著這雙忽閃忽閃、滿是惶然的眼睛,忙努力鎮定的笑了笑,“聽裴長史的,咱們回酒肆”
在雅間裡,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大約兩刻鐘,裴行儉便推門而入,穆三郎騰的站了起來,“裴長史”
裴行儉臉色十分鎮靜,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包放到了案几上,“這裡是你的盤纏,十郎道,你的貨物他都會幫你處置,你現在便到這坊裡的康家住上兩日,後日再從這裡回敦煌,住在安家等他便是,他明年二月自會回敦煌。”
穆三郎神色頗為不安,“如此一來,是否會連累長史和十郎?”
裴行儉淡淡的道,“麴家早已不是高昌王,安家他也不是想動便能動的,更莫說我這朝廷命官,你躲開些,咱們並未撕破臉,自然便不打緊。”
穆三郎鬆了口氣,“是我太不謹慎,給你們添了這些煩擾。”
裴行儉笑著搖了搖頭,“舉手之勞,咱們這便過去。”
雖然時辰並不算晚,瓜州的街頭卻頗有些昏暗,裴行儉不時停下腳步辨認巷口方向,走了足足兩炷香的工夫才終於找到一戶門口寫著“康宅”的人家。
琉璃站在陰影裡,眼見裴行儉上前拍響了門環,跟開門之人說了幾句,遞上了一樣東西,又過得片刻,便有人迎出來,將穆三郎帶了進去,她不由便往來路上看,總覺得陰影裡似有人窺視,正心裡打鼓,裴行儉已回身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冷不冷?”
琉璃輕輕搖頭,默然與他走了一長段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樣真不打緊?”
裴行儉淡然道,“打緊又如何?”
琉璃嘆了口氣,的確,打緊又如何?難不成真的眼睜睜看著穆三郎……這樣處置,說來也沒什麼,但她心裡隱隱總是覺得不對,此事若是安十郎所為便再正常不過,卻有些不大像裴行儉的做事風格。想了半日只能道,“我心裡有些不大踏實。”
裴行儉握著她的手掌緊了一緊,突然道,“琉璃,若是我護不住三郎,或是因為他徹底得罪了麴世子,你會如何?”
琉璃怔了一下,半晌才道,“你若想護住誰,自然便護得住,你不想得罪的人,自然也不會真的得罪。”
裴行儉呵呵的笑了起來,突然停下腳步解開裘袍將她整個人包了懷裡,“你放心,不會有事。”停了停又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護住你。”
這是哪跟哪啊?琉璃疑惑的抬頭看他,夜色裡他的神色有些模糊不清,但那斬釘截鐵的語氣卻全然不似開玩笑,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