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下去,大傷陽氣都是輕的,素問》有云,‘陽氣者,若於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這還不算虎狼之藥?”
阿餘雖然不大聽得懂這蔣司醫掉的書袋子,但也知道他說的大約不錯,忙嘆道,“這位大夫還真說準了,如今我那姊姊又添了些不好的症狀,可有補救的方子沒有?”
蔣司醫搖頭,“不看病人,如何開方?讓你那姊姊多暖著些,莫吃寒涼之物,再找個大夫好好看看罷”
阿餘眼珠一轉,笑道,“請教這位大夫高姓大名。”
蔣司醫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某姓蔣,蔣孝璋。”
阿餘在心裡默默唸了兩遍,行了一禮,“多謝各位大夫指點。”
說話間王伏勝已陪著一位御醫走了出來,那御醫年約六十餘歲,阿餘認得正是去過咸池殿兩次的黃御醫,那黃御醫掃了外屋的諸人一眼,淡淡的道,“方司醫不在麼?蔣司醫,你隨老夫走一遭。”
先前說話的蔣司醫一怔,忙應了聲“是”,上前幫黃御醫拿了藥箱,阿餘的心頓時便有些懸了起來,此人見微知著,目光敏銳,會不會發現自己嘴裡那個姊姊就是鄧才人?有心想奉承他幾句,只是王伏勝就在身邊,她不敢說得太多,那蔣司醫更是性格有些冷僻,一路上話竟比黃御醫還要少些。
一行人到了咸池殿,王伏勝先向高宗回報了一聲,武則天便遣了玉柳出來帶人前去依依後殿東屋的房間。
玉柳剛走到後殿,卻見琉璃帶著阿凌也正從武夫人的房裡出來,阿凌手裡還端著一碟金燦燦的橘子。玉柳忙停下腳步,打了個招呼。琉璃不敢怠慢,也笑著回了禮,雖然看到她身後那兩人,不敢多問,笑著讓到了一邊,見他們往東屋而去,心裡才明白了幾分。她正想往回走,卻見阿凌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邊,臉上的神情頗有些古怪。
琉璃不由奇道,“難不成是你認識的大夫?”
阿凌神色不定的點了點頭,“頭一個是黃御醫,給我們傳授過兩次課。”
琉璃想了想還是笑道,“那後一個呢?”
阿凌垂下眼簾,輕輕的嘆了口氣,“後一個,奴婢若沒有認錯,應是祖父當年的一個弟子。雖不曾正式拜師,卻常來我家找祖父請教,記得祖父說他是有些痴的,因他眉間有溝,還曾被我們姊妹取笑過……”說到後面,聲音幾不可聞。
琉璃見她傷感,便岔開話題,指著她手裡的橘子笑道,“說起來,今日這貢桔還真是格外甜,你要不要留兩個給你姊姊?”
阿凌眼睛頓時一亮,“正是,年年宮裡這時節最不缺的便是橘子,但這般甜的貢桔阿凌還是第一回吃到,難怪聖上竟會親自帶了過來,我姊姊最愛吃甜,定然歡喜。奴婢聽前面的人說,還有一箱子桂圓,那更是稀罕物兒,奴婢至今也不知是什麼味道,我姊姊倒是曾蒙貴人賞過幾顆,說是清甜無比,對婦人也是極滋補的。”
琉璃忍不住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桂圓會是如此珍奇的貢品,她以前一定會多吃點,更別說新鮮荔枝——她剛才問了武夫人才明白,如今所謂貢品鮮荔枝,其實也是漬過的估計真正的鮮荔枝,只怕還要幾十年後的那位楊玉環同學才能吃到。
琉璃心裡默默的後悔了半日,卻沒想到過了幾天,高宗竟又賞了一箱桂圓過來。武則天本來就是個大方的,便拿了不少出來賞人,琉璃也得了一碟,自然拉了阿凌,一人一顆細細的吃了下去。不久之後,咸池殿裡又開始流傳:依依風寒好了之後,用了一位蔣司醫的食療方子,天天拿桂圓紅棗煮粥吃,吃了七八日,那下紅不止、暈眩心悸的症狀都慢慢好了起來。一時宮廷裡幾乎沒颳起一股桂圓熱來。
就在這股熱潮中,天氣一日比一日見冷,武則天的身子也一天天沉重起來,咸池殿裡的飲食起居禁忌漸多,針線局則開始忙著做小衣小被,琉璃本是入宮來製衣的,不曾想武則天除了節慶時會穿些別緻華麗的衣裳外,平日裡並不奢華,她一個月裡也不用畫幾天繡樣花樣。倒是如今跟著忙了起來,為那未出生的孩子,早早的設計好了洗三、滿月等日要穿的小禮袍來。
到了十二月初,楊老夫人入宮來住了兩日,琉璃便注意到,武則天的右臂上多了一個紅色的袋囊。她心裡有些好奇,悄悄問了武夫人才知道,那裡面裝的乃是弓弦,卻是為了“轉子”之用——說是若是佩戴夠了時日,肚中便是女娃也能轉為男子。琉璃聽了,不由啞然失笑。
武夫人忙正色道,“你莫不信,此方甚是靈驗,乃是孫真人親自驗證過的,母親好不容易才求到這法子,只是時日上怕是有些來不及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