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有了身子懷相一直不好,聖上才讓我暫時就不必過去請安,你這每日的禮數卻是不能少的,缺什麼衣服頭面只管跟我說,也是我咸池殿的臉面。”
依依點頭不迭,心頭好不解恨:那些害自己受傷的賤婢,自己今日正要讓她們好好看一看,不怕氣不瞎她們的狗眼她告了退,轉身向殿外走去,看著自己身上這華美的長裙,想到頭上那支價值百金的步搖,臉上不由自主已經掛滿了笑容。
在她身後,武則天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的也笑了起來,輕輕的往後一靠,玉柳早不聲不響的將軟枕放好,又給她身上蓋了床薄薄的毯子。
武則天閉上眼睛,玉柳忙打了個手勢,屋裡的幾個宮女都退了出去。靜默半響,武則天才低聲問道,“那邊都安排好了麼?”
…… …… ……
從咸池殿到鷹鷂院頗有些路程,正是深秋的晴朗日子,武夫人攜著月娘,帶著琉璃、翠墨幾個人,又特意叫了劉康帶路,七八個人說說笑笑著往東而去。武夫人今日穿得也是格外鮮亮,一件杏紅色雲錦滾邊的襦襖,配著墨綠色的寶相花長裙,穩重裡透著精神。但琉璃總覺得她臉上的脂粉似乎太厚了一些,話似乎也太少了一些。
倒是月娘,見琉璃也跟了出來,笑得極歡。她本是話少的孩子,只是大約因為每次說話琉璃都會認真聽,跟琉璃倒是願意多說兩句,走到北海時,便拉了琉璃指給她看:“那邊,原來一大片蓮葉,昨天好些人在收拾。”
琉璃看著那片變得清清爽爽的水面,忍不住嘆了口氣,她連這宮裡的蓮花是什麼樣子都沒看見,人家就連葉子都收拾光了就聽翠墨道,“其實這宮裡的白蓮也不比咱們家的強多少,倒是水面寬闊,划起船來還有些趣味。”
琉璃往湖面上一看,果然有三兩隻畫舫點綴在清澈的湖面上,微風之中,似乎還有絲竹之聲隱隱傳來,不由點頭:這深秋大清早的泛舟聽曲,精神果然可圈可點。
一行人轉過湖邊東邊角上一處納涼小亭,沒多遠,便到了北海的船塢邊,只見花木深處,長廊下面,繫著一溜七八條畫舫,猶以一艘龍頭大船最為精緻華麗,有宦官正將這船撐到長廊盡頭的青石碼頭邊。
劉康臉色突然微變,回頭低聲道,“咱們快些走。”
武夫人奇道,“這是為何?”
劉康道,“那船隻有聖上和皇后坐得,聖上如今正在上朝,自然是皇后要過來,咱們能避開還是避開些的好。”
武夫人聽了,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也隨著眾人加快了些步子,離著碼頭還些距離,就聽有人大聲道,“先把甲板衝一衝,再把船裡面也好好收拾,到處都是這麼厚的一層灰,殿下如何坐得”
劉康的眉頭越發緊皺起來,低聲道,“怎麼是她?”
武夫人不明所以的看了劉康一眼,劉康苦笑道,“是皇后身邊的柳女官,說是和皇后一起進的東宮,原先還只是陰沉點,這兩年卻越來越面甜心狠,最是難纏。夫人,待會兒若是她看見咱們了,無論她說什麼,您都別接,趕緊走開才是。”
她們走的這一路,恰好必得經過碼頭,只見碼頭上一個穿著青色衫子的女子正在指揮著船塢裡的十來個宦官收拾龍船,聽見了武夫人這行人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一張雪白的小圓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奴婢給武夫人請安。武夫人這是往哪裡去?”
琉璃忍不住好奇的打量這位柳女官,只覺得她的相貌與柳夫人似乎真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面相極為甜美,看著卻只讓人覺得可親,怎麼也看不出難纏之處。
武夫人不敢怠慢,也笑著道,“柳女史客氣了,我只是隨便走走,不打擾你忙。”說著也不等這女官回話,便帶著眾人快步走開。
琉璃忍不住回頭又看了那女官一眼,只見她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搖了搖頭,笑得依然是甜甜的,心裡又是納悶,又是有些膽顫。
這一路再無別話,到了鷹鷂院,在最裡頭的一間小院子裡果然見到了那海東青,卻是一隻白色的大隼,神色極為驕傲。馴鷹的那宦官見這麼些人特意來這海東青,頓時來了精神,在幾個人身邊好一通說,什麼鷹中之神,萬金難換,又如何打熬了七天七夜才磨去野性。吐沫橫飛的說了半日,卻聽月娘問了一句,“這大鳥怎麼有些髒髒的,也沒人給它洗洗麼?”立刻偃旗息鼓,閉上了嘴巴。
劉康忙問了一番這海東青的歲數,是否跑過繩放過獵,那宦官聽他問得在行,興致才略高了點。
武夫人雖然也跟著父兄騎馬圍獵過,但對這些鷹隼之物畢竟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