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不由納罕起來,“他沒事,那外面在鬧些什麼?”
小檀又哈哈的笑了起來,“正是因為沒弄到才鬧的”
行障裡幾個人都有些面面相覷,小檀好容易忍住笑,才道,“這一次娘子們可是上了大當,哪裡弄到女婿?大家夥兒竟全弄錯人了”
“適才隔著門的問答,這邊就沒大佔著便宜,因此大夥兒都心中憋著勁,等到一開門,見了穿紅衣的便一陣亂撲,那人又嚷嚷打錯了,竟是東躲西藏,也不顧規矩把竹杖笤帚不知怎麼的都奪了下來,混亂中也沒人去分辨,只是追著他撲,等到大家也累了,手裡的竹竿笤帚奪的被奪了,丟的丟下了,裴郎君才笑吟吟的走過來向大家陪不是,原來今日他的伴郎穿了絳色袍,他自己穿的卻是一身正經古禮的青袍,一時竟沒人注意到他,姑嫂們嫌他擋路,一開門便把他給推到了一邊大家一看,笑也笑得軟了,哪個還有力氣弄婿?正攔著他讓他作詩喝酒呢”
琉璃先是呆呆的聽著,聽到後來卻幾乎想捂著額頭哀嘆一聲,這樣也行?他的那伴郎是傻的麼?
果然外面的鬨笑聲終於消歇,人聲漸漸向上屋過來,幾聲笑鬧之後,一個琉璃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聲音朗聲道,“青階承明堂,金鎖鏤文章,好言開玉匙,啟戶放檀郎。”
上房的大門吱呀一聲的開了,門外火把的耀眼光線中,一道修長的人影映在了行障之上。行障內的五六個人頓時都站了起來。卻見那個人影手一揚,一團黑影越過行障扔了進來,小檀手疾眼快的一把接下,康氏抖開一幅紅羅便把它緊緊裹住,正是一隻活的大雁,旁邊幾個人七手八腳上去用五彩絲線綁住了大雁的咀,七娘便回頭向琉璃低聲笑道,“倒是好精神一隻大雁呢。”
這邊大雁剛剛送了下去,外面又響起了裴行儉聲音,“茜紗映流光,寒漏催夜涼,借問重錦帳,暫卻又何妨?”
康氏幾個呵呵一笑,兩個孩子便上去推開了外面的行障,琉璃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果然是穿著一身寬大飄逸的青袍,越發顯得身形挺拔,繫著黑色腰帶,足下一雙絳色短靴,頭髮衣服竟是一絲未亂,懷裡還抱著另一隻綁著嘴的大雁。
裴行儉走近一步,在馬鞍前低下身子,將這隻大雁放在了琉璃腳下,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琉璃微笑,一張臉上神采奕奕。
琉璃胸口一陣激盪,還未露出笑容,七娘幾個立刻一擁而上,用團扇遮住了琉璃的面孔,阿霓便拿出一枚黛石,像模像樣的給琉璃補起妝來。
屋外頓時傳來了一陣鬨鬧,“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裴行儉的聲音依然是不溫不火,“織女菱花鏡,青娥鸞鳳台,且將螺黛色,留待郎畫開。”
阿霓不理他,收起黛石,又掏出了一盒胭脂,給琉璃補唇。
裴行儉應聲道,“東風遙相知,莫為梳妝遲,自有桃花面,何須借燕脂?”
眾人這才笑著把琉璃扶了起來,庫狄延忠走了過來,受了裴行儉和琉璃的參拜,又囑咐了琉璃幾句。康氏將琉璃的青色蔽膝拿起遮住了她的臉,攙著她出門上車,七娘舉著蠟燭,待琉璃坐定,兩人將她的衣裳略(炫書:www。87book。com)整 理了一番,見跟著裴行儉過來的伴郎已舉著蠟燭出門,這才一口吹滅蠟燭,退了出來。裴行儉已經翻身上馬,繞著馬車轉了三圈,幾位庫狄家的堂兄和安家表兄也各自上馬,大家一聲鬨笑,馬車一震,車輪滾動起來。只是沒走多久,便被人鬧哄哄的擋住,卻是親朋鄰里障車的來了,討要了好些銅錢酒水絹帛才四散而開。
琉璃坐在車裡,聽見有人哼唧了幾聲才道,“守約,今日我身上這頓好打,這筆賬卻要如何算?”車窗外,裴行儉嘆了口氣,語氣誠懇無比,“這卻是冤枉裴某了,今日我可是半點沒躲,就站在最前面,那些娘子眼力這般不好,又能怨得了誰?再說誰不曉得你的身手,難道還真能被婦人們打壞了不成,只是諸位,願賭服輸,你們今日一首詩都沒幫我做也罷了,輸的賭注可莫混忘了”
有人哀嘆,“還作詩?都怨你們,我便說了不能和裴九打賭你們偏不信他說的只要燕七穿了紅袍,他便不會被打,結果如何?不但燕七吃了頓打,大夥兒還不能弄新婦了,何苦來哉?”又有人道,“你我娶親之時,不都是穿的青袍?哪有伴郎穿了紅袍,正牌女婿就沒人認得出來的道理?誰知曉今日這些婦人是怎麼了,竟只認穿絳紅袍的”
琉璃忍不住捂著臉笑得發抖:這些大概都是裴行儉原先在左衛的同僚,長安各衛武官原本多是高官子弟門蔭出身,他們娶親大概是喜(炫書…提供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