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養。好在鬼谷地寒,奇花異草頗多,子寒去後倒是日漸康健了起來。
然心中卻是日日掛念,隔上些日便要前去親自看看。若非顧忌鬼谷地氣寒涼,恐子淵太小身體承耐不住,怎也捨不得將兩個孩子分開來的。
不大的一紙信箋,雖字型細密卻仍龍飛鳳舞灑脫無比,倒也很是符合混老三的一貫風流稟性。
“小妖精見信安。
哀哉,女人多了最是麻煩,近日嵩山派小妞與魔教羅青衣在谷外將將打了半月幹架,爺日夜左右萬般安撫,憔悴無比,百忙之中竟然沒將你這每月一信忘記,一秉赤誠真真無比感動,小妖精切切記得掉上幾顆清淚,方能以慰吾心。
子寒近日已能順暢叫出三爹爹,若有人在旁扶著,亦能踉蹌行上幾步,每日最喜便是與慎兒在草地上玩螞蚱。一切安好,大可安心。
苦卻苦在兩臭道士大約果然到了‘更年期’,每日即便給小兒餵飯洗尿布也能張牙舞爪撕衣撓頭狠狠幹上一架。可憐吾堂堂風流倜儻雲三爺不僅要顧及谷外一眾風騷女人,谷內還要安撫一窩老少。小妖精你這廂欠我的人情卻是大了,下月回鬼谷,定然記得替爺梢上幾塊上好胭脂。江湖上的娘們如今都好個面子,爺總也不好次次拿著藥草送人,委實丟了臉面,若然再能捎上些鏡子小簪那便是最好。倘若缺了銀子,你相公我二哥那處隨意支取便是。
等你二人好訊息,安。”
果然最是狡猾莫過茶肆軒老闆,這廂收買人心竟已收買到鬼谷裡頭去了。想來上回忽然將將失蹤半個多月,便是進了鬼谷去討好那一窩老小吧……難怪這半月多來一日一個花樣,定是順道從混老三那個妖孽處“取了經”了,安若兮無奈撫了撫眉。
當初大病初醒後,眾人硬塞來一個無賴潑皮弟弟,這倒也能勉強接受;奈何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的活生生的夫君,若要無事般夜夜睡在一處,怎也不是收個弟弟那般簡單的。更別說眼下自己還沒有逗弄過癮……
想到近日這個男人的多方出脫表現,安若兮不由詭秘抿了抿唇,不期然卻對上欣明一雙愕然的圓圓大眼。微微不自在地咳了咳嗓子:“恩哼……子淵呢,怎不見一塊回來?”
“在、在二公子那裡……二公子說、呀,不是,是小少爺想二公子了,欣明這才抱了過去。”欣明尷尬揪了揪衣角,想了想忍不住又怯怯道:“少奶奶……你方才笑得好可怕。”
唔?很可怕麼?……話說,剛才我有笑麼?
安若兮愕然拍了拍女子圓潤肩膀,拂袖出了院子。
那廂大胡二胡早已打好了洞,正小心往洞裡放著樹根,見自家少奶奶果然向公子店裡走,暗暗得意衝著欣明方向打了個響指,羞得欣明小臉一紅,幾步外自家少奶奶早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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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和巷臨湖而建,風景怡人,整齊的二層青瓦白牆建築,牆裡牆外花紅柳綠,放眼盡是春意盎然。
巷子口是家不大的茶肆,名喚“若軒”,一片紫檀木裝飾,古樸簡約。老闆想來也是個風雅之人,很有些想法,左邊是供人喝茶之地,右邊卻被隔開半室做為書屋,滿滿幾個書架擺放的盡是些古今名籍。本是最合宜書生秀才們進來品茗讀書的,奈何這家老闆生得清雋風雅,反倒招了滿滿一店膽大的姑娘婆子,平日裡幾乎虛座,很是熱鬧得緊。
安若兮與欣明一前一後走進茶肆時,果然不出意外的又是滿座女客幾無虛席。清冽眉目淡淡一掃,不見子淵,便要抬步向後院走。
“少奶奶來了。”一道略微臃腫的身影從人群中費力穿出,卻是已有七月身孕的欣怡。欣怡這丫頭一向與大胡很有些好感,去年冬上官雲軒便乾脆做主成了一樁好事。
見女子動作費力,安若兮不免關切道:“欣怡,你如今身體不便,就在家中休息好了。日後我讓欣明過來幫忙便是。”
“啊~~少奶奶你這是、這是應了我們公子嗎?”欣明是少奶奶的丫頭,若把欣明派過來使喚,莫不是兩家終於合了一家?
少奶奶言語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自然,聽得欣怡萬分興奮,當下取過面巾淨了淨手就要向後院走:“少奶奶您先坐著,奴婢這就替您去叫二公子……”
座上的女客們聞言不爽了,憑什麼這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每次一進店都能安個少奶奶的身份?不公平麼~~
“喂,怡娘子不許走開,老孃要喝茶,快給老孃倒茶!”當下角落裡便傳來一聲粗嘎嗓音,和著一眾女子鬨堂笑聲,滿室譁然。
好粗的大嗓門。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