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想來女人都是些狠心的動物……”這廂玄二滿意地朝簇新龍椅上斜斜一靠,丹鳳眸子冷然一挑:“繼續說麼~~你的這比買賣倒是新鮮得緊。本殿下倒沒聽說過,我的一世安心與你家那二瞎子的性命有甚關係?左右這會爺心情很是痛快,便給你個機會說來聽聽。”
“呵呵,自然是有關係。古往今來軾君的事多如牛毛,殿下飽讀史書又怎會不知?殿下如今若無故殺了我家相公性命,我家孩兒大了,保不準就偏偏做了那軾君之事。當然,這話我今日卻是說的大膽了,還請殿下莫要怪罪,不過是做個比喻罷。
若兮自是不希望那樣慘烈的事情發生,可是若自家孩兒還未出世便冤死了爹爹,那麼我也絕不輕易罷休,將來定會讓孩兒學了武藝前去伺機報仇。試想,若一個人知道背後有人每日都在算計著自己性命,日子又豈能過得安心?”
“哼哼,可笑可笑~~你道我如今不敢殺了你,你便如此大膽了麼?本殿下立時便要榮登寶座,將來宮裡宮外盡是錦衣侍衛相護,又豈怕了你們孤兒寡母?”歐玄佑不屑勾起一絲狠笑,妖冶眸子忽閃過一絲莫名精光:“何況……大不了你那孩兒一出生,爺立刻讓人殺了便是。”
龍椅上的男子森冷嗓音盡是殺氣,安若兮微微平了平呼吸,雖不知到底出於什麼原因,但方才一番試探之語,卻越發確定了他不會殺自己。左右素手一博,今日卻是豁出去了。
當下眉目一彎,淡然一笑:“呵呵,殿下萬般出色,卻有一點不足,那便是太過於輕敵。就如當年,宋將軍與前皇后蒙冤而死,這些年那幕後肇事者又可曾睡過一夜好覺?若不是害怕仇人尋上門來,先前又何必派人在白翠花門前不時打探?
再密的網也總會有漏網之魚,天下唯有人是殺不光的。當年宋家被殺得精光,最後不也餘了我和胤之二人活在世上?你這廂若殺了我的孩兒,卻不能保證日後我不會和旁的男人再生孩子繼續報仇!……撇開別的不談,左右雲軒不過是殿下的一根導火線,如今既已把火苗引到太子身上,雲軒也再沒了旁的價值。一條對殿下而言可有可無的性命,若兮卻願以五十萬兩銀子換回,自此我們便遠遠離了大涼。殿下既除了隱患,一世做個平安皇帝,何樂而不為呢?”
“呵呵,倒是口齒伶俐。就憑你今日之言,本殿下立刻便可將你殺了去!你也不用在爺跟前提你那草包弟弟……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我那大哥陰冷懦弱便罷,手下的跟差也個個是酒囊飯袋。還想派個女人藏在身邊殺我麼?嘁,大約此刻自個早已膩死在娘們堆裡了……”
女子的話灼灼逼人,活了二十來年,還從未有人如此威脅過自己。而且竟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若是可以,此刻倒是恨不得立刻拔刀出鞘,狠狠戳進那隆起的噁心小腹……
想到母后和潘家草包老頭這些年來的日夜驚惶不安,還有耶律光華那張一貫似笑非笑不可捉摸的俊臉。倘若這個女人日後真讓耶律這隻老狐狸報仇……
想到這裡,歐玄佑一雙妖冶眸子微微沉了下來,自掂過一盞茶水嚥下,閉了眸子:“……來人哪,把她攆出去。爺看得心煩了。”
“不勞煩殿下。若兮意已表明,還請殿下三思而後行。相信這樣的買賣於殿下決然沒有害處的,殿下是個聰明人,等雲軒平安出來時,我定然將餘下二十五萬兩銀票全全送上。若兮這便告辭了。”
安若兮取出半打銀票朝案上一放,淡淡福了一禮轉身出了廳堂。歐玄佑一番表情變化雖然十分不清,自己卻是看得分明,但願這個賭注下得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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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白色身影盈盈嫋嫋出了庭院。閉目凝神著的男人忽又睜開雙眼,修長手指不耐朝眾人一拂,待得一室大小全然散開,方才向紅帳深處的某間精緻臥房走去。
臥房裡被褥齊整,空蕩蕩只聞香薰嫋嫋。
那個男人幾時出去了?
歐玄佑眼中拂過一絲莫名精光,修長手指在白牆上輕輕畫開三角圖紋。“啪——”,一扇白牆忽然左右裂開,竟是個活動的暗門。長腿跨門而入,裡頭卻是一條幽深窄小的隧道。
漆黑壁角上亮著明黃油燈,直通下去,可以直接到得府內密牢。
“殿下。”兩名黑衣侍衛見著來人,慌忙拱手恭敬抱拳。
“不需多禮。出去守著吧。” 歐玄佑冷冷拂了拂手,探腰進了一間木質矮牢。
牢房角落靠坐著一明青布長裳男子,一雙清幽眸子半閉,正凝神看著半空。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麼,